八月初,持续热议的人口负增长问题,终于“官宣”了。国家卫健委在公开文章中表示:我国人口在“十四五”期间将进入负增长阶段。
紧接着,8月19号国务院发文同意建立国务院优化生育政策工作部级联席会议制度。同时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、计划生育兼职委员制度同时撤销。用一句话概括:“计生办”时代结束了, “催生办”时代来了。
那么,催生办法真的能做到催生么?
人口负增长时代马上到来!
实际上,从各地公布的2021年出生人口数据看,几个传统人口大省河南、山东、河北、四川、安徽的出生人口数量都没有超过100万人。广东省依靠吸纳外来人口的方式,成为全国唯一一个出生人口超百万的省份。
对比近30年的数据,90年代比本世纪头10年多出生约4500万人,本世纪第二个10年与头10年出生人口数基本持平。近两年出生人口总和同比少生近1000万人。进入第三个十年,我国出生人口数量断崖式下跌。可以大胆预测,我国人口负增长时代马上就要到来。
是什么导致出生人口减少?
简单来说:愿意生育的人少了。
从人口学研究表明,保持正常的人口更替水平,总和生育率要达到2.1以上。但是,我国人口的总和生育率从1991年的2.01开始,一直保持在2.1以下。1.5为全球公认的警戒线,2021年中国的总和生育率只有1.18,而辽宁省的总和生育率仅有0.74,远远低于警戒线。
因此,中国的人口负增长时代马上到来。
从经济角度看,近几年不断高涨的房价,推高了整个社会的运行成本。80后和90后身背高额的房贷,对教育,医疗,消费的投入比例越来越低。而且,要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996的职场竞争中。这时候,作为近几年生育主力的80后和90后们,没办法积极地结婚生子。
平均初婚年龄也逐年提高。根据《中国人口普查年鉴-2020》,2020年,我国平均初婚年龄28.67岁,相比2010年平均初婚年龄24.89岁,推迟近4岁。也是这10年,不断上涨的房价让年轻一代很难靠自己在城市中立足。没有来自家庭的帮助,年轻人购房的年龄也在推迟。没有容身之地,在传统观念里无法形成家的概念,因此结婚年龄越来越晚。
这导致的结果是城市中有房一族的后代更容易结婚,也更愿意生孩子。无房一族们,在工作的城市结婚生子的机会不断减小。整个社会逐步分化为有房群体和无房群体。结婚生子成为一种城市阶层的特性,群体内的人会互相影响。这样会严重影响买房难群体的生育意愿。
从数据上也可以看到这一点。自2016年开始,二胎及以上新生儿数量就超过了一胎,而且一胎呈现逐年减少迹象。这说明,只有有房一族才愿意生孩子,而那些年轻人结婚都没希望,更别说生孩子了。
影响生育率的因素还有许多。越来越多的人口来到城市生活,而很多人的父母都生活在农村。夫妻两个都要上班赚钱还房贷,牺牲一个人在家看孩子,经济上就捉襟见肘。而农村的老人来城市里带孩子,又面临代沟问题、婆媳矛盾,带孩子的质量也无法保证。所以,许多结婚的年轻人也对养育孩子望而生畏。
人性的解放也阻碍了生育率。人越来越为自己活着的时候,就不愿为后代付出,因为养孩子会占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,女性生了孩子会导致身体变形,衰老。所以,当人越来越有知识,越来越崇尚自我的时候,就会放弃生育。
总之,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从低生育陷阱里爬出来。
周边国家情况如何?
我们周边,工业化进程早的日本、韩国同样受到低生育率问题的困扰。
日本生育率在东亚最高。2020年日本总和生育率为1.37,中国为1.30。没想到吧,长期受低生育率困扰的日本,生育率其实已经超过了中国。从房价看,东京区房价最高折合人民币12万元/平米左右,远比我们一线城市楼市价格要低。日本人均月收入大概在2万人民币左右。所以,日本年轻人加班文化盛行,但是在房价和收入问题上,面临的压力要比我们相对小一些。
日本现政府也想尽办法减轻家庭养育孩子的负担。东京区基本实现了生育零成本:有一次性生育补贴,出生后每月有约7000人民币的生育补贴一直持续到15岁,对孩子的免费医疗一直持续到高中时段。
尽管,在经济成本上日本年轻人养育孩子的成本已经足够低了。多年来,日本的生育能力依然不理想。年轻人受阶层固化的影响,逐渐失去了人生奋斗的目标,低欲望群体比例不断扩大。连生活的欲望都没有,更不会谈结婚生子了。
韩国生育率近几年持续在1以下。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信号。考虑到韩国国内高度内卷的社会现状。目前韩国没有我们可以借鉴的经验。
总之,社会越来越卷,压力越来越大,人都集中在城市里生活之后,资源紧张,就自然而然会减少生育,这是生物界的自然规律。
世界上最能生孩子的地方是非洲,越是穷困越是生孩子。这和中国的数据是相同的,在农村、县城几乎家家二胎,三胎,但是在城市里却大多数都是一胎。在偏远和落后的地区基本上都是二胎以上。
面对人口拐点,我们能做什么
先讲结论,我们可能什么也做不了。这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。
实际上,我们从日本的现状看到,单纯的解决养育的孩子的经济问题,不足以让大家恢复生育热情。经济问题只能治标。要想治本还是要从人的主观认识入手。
日本目前在大力鼓励生育的背景下,还是没有解决结婚和抚养意愿的问题。
我们讲成家立业。年轻人希望自己经济独立,但是在现实日本社会,普通人上升途径非常窄。日本就业人口中,非正式职工的比例非常高,并且逐年增加。年轻人能够一直在正社员位置工作的比例不超过25%。绝大部分人包括已经成家的人,都需要为明天没有保障的生活奔波。
这种情况下,年轻人的安全感是非常低的。这种状态的人会更倾向于不结婚,以避免自己更加焦虑。
日本职场内部同样阶级固化现象严重,资历浅的年轻人可替代性强,在生育产假问题上没有很好的议价权,所以生育意愿无法得到根本保证。同时,日本尽管收入较高,年轻人在负担房租和生活后,收入所剩较少,无法担负养家的重任。
生育问题还涉及到养育孩子的成本和意愿。在日本大力补贴家庭养育支出的背景下,年轻人还是更注重自己的生活体验,不愿意为养育孩子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。这导致,日本已婚夫妻的生育意愿不高。像国内婚后立即备孕的情况,在日本比较少见。
邻国新加坡一直有公租房可以分,但是年轻人仍然不愿生育。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曾多次亲自催生,并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,可惜仍然收效甚微。
所以说,在生育率长期不振的时代。单纯的依靠优惠补贴是无法从根本上扭转生育水平的。
正如我们在文中所提到的,只要人口全都集中到城市,资源紧张,压力巨大,人性解放,生育率就自然下降,这个规律无法改变。
所以,最后我们只能告诉各位一个不幸的现实:中国人口的下滑是无法逆转的,生育率的下降是无法改变的。因为城镇化的步伐是不可能停滞的,民众受教育水平会越来越高,这些都是生育率的最大敌人。
那些人口专家、催生办的员工,都可以洗洗睡了。不要再浪费资源,浪费粮食去做无用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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