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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川裤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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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深火热 [完结]

內容簡介

文案:

纪队长说:淼淼,名儿真好,水多肉软,专灭他的火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.1v1.双处.糙汉消防中队长纪炎vs软糯小学女老师江淼(拒绝小白)

2.女软,男闷骚,总体甜酸,中期小波虐可忽略...

3.不催肉的都是好孩子,不喜勿喷,和谐看文。


(存稿耗净前,更新稳定,捂脸跑...)
1V1甜文





水深火热餐前小菜(上)
餐前小菜(上)
夜很深。
屋内暖似阳春,屋外大雪纷飞。
这是烟城今年最大的一场雪,落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一团团一簇簇的雪花飞落下来,仿佛被撕扯开的棉花球从漆黑的夜空翻滚而下,窗上晶莹模糊的一层水雾,盈盈流淌,玻璃身后的那个世界,雪白而宁静。
办公桌上的台灯散着橘黄色的亮光,对着电脑屏幕一整晚,江淼按揉几下酸胀的太阳穴,眼底剔透的光泽早已被繁重的学习备课悉数抽空。
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白色披肩,撑着桌沿起身时,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。
伴随着开门关门,有人换了拖鞋,轻盈的步子,缓慢朝她靠近。
她抿嘴偷笑,笑容甜如蜜,光着脚丫子偷偷藏在门后,她听着来人探身走进来,稍重的呼吸声在夜间被拉扯至最大。
“淼淼?”嗓音沙哑,呼吸有些急。
江淼安安静静的藏在暗处,直到男人转身欲往其它房间寻人,她又突然蹦出来,两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健壮的腰,线条流畅的腰腹肌肉,呈块状分布均匀,宛如一块块坚硬的顽石。
他身上带着户外的湿冷沁凉,可她丝毫不在意,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背脊,撒娇的软音,“你回来了...”
男人拉开她雪白的胳膊,转身将她搂在怀里,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贴近他胸口的位置,下巴搁在她头顶上。
两人20公分的身高差距,预示着他有绝对的掌握权,如果他不想放手,她便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。
“这么晚,怎么还不睡?”
她声音轻轻的,“我在等你。”
男人低笑,“人民教师可是祖国的园丁,自己作息不规律,怎么受教育人?”
江淼在他怀里抬头,视线锁定他右脸颊上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,她不满的皱眉,手轻抚着伤口边缘,心疼的一塌糊涂。
“你受伤了..”
他拉过她的手,吻了吻掌心,轻描淡写的带过,“小伤,不足挂齿。”
江淼最烦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腔调,上次也是,出警回来后电话里一口一个报平安,结果她收到消息跑去医院看他时,他正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换药。
后背遭锋利的铁丝划破一道大口子,护士小心翼翼包扎仍是血流不止,鲜红的血喷涌出来,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流出一道道渗人的血痕。
她着实吓到了,站在床边哭的稀里哗啦,素来严肃刚硬的男人被她梨花带雨的哭相刺的心肝疼,一手轻拍她的背,无奈的轻声哄着。
门口站军姿的两消防兵差点惊掉大牙,步调一致的默默向后转,两人宁愿面壁思过,也没眼看烟城消防大队黑面中队长在线哄妻的惊悚场面。
“你每次都这样,说了也不当回事。”
江淼气惨了,小手握拳锤击他的肩,埋怨的剜他一眼,“我以后不管你了,你要再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,我就改嫁!”
“你敢?”
男人声音一沉,揽在她后腰的胳膊倏地缠紧,身子被轻易提起下落在他脚背,他用下巴处粗硬的胡渣磨蹭她软滑的唇。
“我说过了,跟着我就是一辈子,除非我真有个三长两短...”
江淼一听这话就急,两手捂着他的嘴,眼眶都红了,“你再胡说!”
男人识相的闭嘴,长满厚茧的手捏了捏她的脸,叹了口气,“好了,以后都听你的,去睡吧,明天还有早课。”
江淼情绪低迷,慢慢退开他的身体,闷闷的走向办公桌去收拾东西。
等男人从浴室出来,带着一身朦胧的湿气走进房间,小女人还没睡,安静的坐在床边,见他进来,忙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用碘酒,冲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。
于是,对外不苟言笑的消防中队长秒变听话的小狼狗。
他坐在床边,腰间围着白色浴巾,上身光裸,肩宽腰窄,喷张的肌肉硬凸起,身上满布着深浅不一的伤疤,那是为了人民安康,以血肉之躯一次次与死神周旋后留下的血印勋章。
屋内有暖气,江淼只穿了条薄薄的睡裙,齐腰长发柔顺的散在背后,露出一张精致温婉的脸,她五官秀美,皮肤白里透粉,微笑时颇有“清水出芙蓉”之感。
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处理伤口,尽管男人表现的从容不迫,可沾了碘酒的棉签一旦碰到他的皮肤,她总会不自觉的手抖一下,嗓音又细又柔,“疼吗?”
“不疼。”
江淼抿唇,“你皮厚。”
他跟着笑,低头盯着她淡粉的嘴唇看了会儿,翻涌的燥意在体内无限滚动,他喉头一滑,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在腿上。
江淼勾着他的脖子,水眸清亮,音色软糯,“纪炎。”
男人眸色幽深,掌心滑过她白玉般的小腿探进裙底,寻到那处柔软的蜜地,屈指抵着花瓣中心,上而下的缓慢挤压。
“淼淼..”
他啄了口她的小嘴,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,“想要你。”
两人虽有过很多次肌肤相亲,但性格内向的江淼依旧会觉得害羞,在床上,她实属放不开的那一类。
如果非要说点特别之处,便是在临近高潮时,她总会抑制不住的咬他的耳垂,一遍一遍的娇声唤他“老公”。
小女人埋在他肩头哼唧,被他娴熟的前戏计较弄的全身燥热,她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,“我明早还有课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纪队长气息沉沉的加快指尖的力度,吻着她的颈,声音嘶哑,“你配合点,我快点结束。”
江淼表示一个字都不信,“你骗人,你每次都会弄到大半夜。”
纪炎挑起浓眉,也不否认,将她平放在床上,床头的灯拧到最暗,是她能接受的亮度。
他解开腰上的束缚,下身不着衣褛,紫黑的粗长巨物微微上翘,光是肉眼看都能感受到那变态的硬度。
男人强壮的身体覆上来,压着她动弹不了,两手被他圈着控在头顶,密密麻麻的热吻落在她的颈窝,锁骨,粗烫的舌头滑到她胸前,隔着睡衣含住凸起的乳尖,专心致志的舔舐吮吸。
粗粝的两指抵着湿润的穴口缓慢送进去,卡在一半处被敏感的肉穴死死咬住,往里寸步难行。
他抬头,咬她小小的下巴,她一张嘴,他便封住她的唇,勾住软热的小舌尽情的绞缠,交融出黏糊动听的水声,她被男人吻的喘不过气,全身窒息般的颤栗起来。
男人轻声细语的哄,“放松,我想进去。”
江淼脸颊通红,不敢去看他被欲念晕染的眼睛,她别过脸,慢慢的放缓呼吸。
得到特赦的男人满意的刺入那片潮湿的沼泽地,两指搅着汁液浸泡下的软肉,力度粗暴的抽送起来。
她张着嘴轻声哼,身体里不断攀升的烈焰正灼烧着每一处血肉。
前戏做的耐心十足,等她昂起下巴浑身抽搐着高声唤“老公”时,男人再也遭不住这极致的诱惑。
他侧身,面对面的躺下,捞起她的一条腿圈在腰上,怒胀红亮的球状物拨开底裤抵着淌水的花穴,浅浅刺了两下,破开那条细细的蜜缝插入紧致的嫩穴里。
“唔..”
他鼻音沉闷,手心掌控住她小而翘的臀,动作停了两秒,忽地挺腰直直撞进深处,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胀的江淼眼泪汪汪,被灌满的那处酸疼难忍,伴着蚀骨的瘙痒感,她不舒服的皱眉呼“疼’。
纪炎喜欢她在身下眼红哽咽的样子,他亲吻她的脸,笑言:“娇气。”
他不紧不慢的在湿透的甬道中整根进出,等小女人逐渐适应体内嚣张的存在,男人便不再强忍着欲望,按着她水蛇般的细腰,重而深的狠狠捣弄起来。
“淼淼...”
男人舔她的耳垂,粗声谓叹,“名儿真好...水多肉软,专灭我的火。”

水深火热餐前小菜(下)
餐前小菜(下)
明明不是第一次,却远比第一次还要紧致柔滑,喷出的蜜水如溪水泛滥,黏糊的热液团团包裹着它,放任它持续不断的疯长肿胀,插的她头晕目眩。
一段时间没碰她,他的自制力早已降至负值,这下一头扎进去,恨不得死在她身体里,根本控制不住插送的频率,她呼吸越急,他撞的越狠。
“你...你轻...啊...轻一点...”
剃着寸头的硬汉自是受不住她娇滴滴的呻吟声,由着这个姿势起身,将她抱在身上,半撑起壮硕的身子,虎口掐紧她的腰,由下往上暴戾的进出。
江淼两手交错撑在他胸口,汗水顺着修长的颈滑至胸前,肌肤上水痕四溢,画面极其香艳。
她咬着唇低哼,“老公,老公..”
温柔的嗓音听的男人欲火焚烧,下身硬热如铁,每胀大一寸,她撕咬一寸,密而紧的裹紧那根热器,缠的他呼吸困难。
他控着她的腰一阵高频率的鞭挞,将她猛地送上高处,张着嘴大口喘息,如痴如醉的享受着高潮的余温。
她身子瘫软,无力的趴在他胸前,直到那道炫目的白光消散,她仍是一动不动的赖在他身上。
“不行了?”男人在耳边笑,作恶的往上重重一顶。
江淼短促的“啊”了声,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,吃不住又肿胀了几圈的粗大,她艰难的支起头,讨好的亲吻他布满沥青的下巴,微微刺痛感。
她软声求饶,“我好累...”
男人笑而不语,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大步朝浴室走。
几分钟后,里头传来小女人哽咽至极的哭腔,男人将她反身压在洗漱池边,揽过她的腰摆成方便进入的姿势。
“扶好。”
他滚烫的身子贴上她的背,低头啃咬她的后颈,哑声:“我想从后面来..”
江淼被抱出浴室时,仅剩下丁点残余的理智了。
军人过人的体力跟持久力无需置疑,他总能以各种奇特的姿势将她一波接一波的抛入顶峰,任她在无尽的快感中迷失了神志,直到她被欺负的只剩下一口气,他才会心满意足的在她体内喷洒子弹。
男人身体强壮如坚石,可以轻易承受她的重量,便由着她覆在他身上黏糊巴巴的咬他的脖子。
她的脸埋在他肩窝处,轻声唤他:“纪炎。”
他一手枕着头,鼻音浓烈,“嗯。”
“你不要受伤。”
他勾了下唇,应允她,“好。”
她沉默片刻,又加了句,“也不准死。”
“不敢死..”
他的手安抚似的摸她的长发,难得有心情同她调笑,“死了你会改嫁。”
江淼气的掐他腰间硬邦邦的肌肉,“你尽胡扯..”
他笑了声,轻轻拍打着她的背,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样,可她却不安分的挪动身子爬上来,寻到他热热的唇,偷吻了下他的唇角。
本想解了馋就跑,却被他死死按着后脑勺,搅进灵活湿热的舌头,吸的她身子发软。
良久,男人恋恋不舍的放开她,摸了摸她的脸,“睡吧...”
她放软呼吸,安稳的睡在他身上。
“晚安。”
雪又下了一夜。
清晨的铃声烦人的紧,让人抓狂到恨不得一把扔出窗外。
睡眠不足的江淼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身,至少有五分钟,脑子是完全空白的。
床上只剩下她一人,她早已习惯这种场景,面色淡然的翻身下床。
诺大的房子,除了毛拖鞋细碎的擦地声,四周寂静的可怕。
洗漱完毕后,她穿过客厅去厨房倒水喝,可路过餐桌时,她忽然停下步子,随手拿过桌上的字条。
是他的笔迹,行云流水的字体,写个留言都跟领导安排工作一样。
“早餐在冰箱里,包子豆浆进微波炉热2分钟,切好的火龙果在餐桌上,天冷,出门记得戴好围巾帽子,鞋穿暖和点。”
江淼放下纸条,看向白瓷碟中大小均匀的红心火龙果,她叉了一块送到嘴里细细品尝,香甜柔软的果实润进唇舌,一下腻到人心坎里。
她笑容甜如蜜,拿出手机翻出他的微信,明知道他基本不用这些,依旧忍不住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,她发了个小猪撒娇的动图,两眼盯着手机界面傻笑了好一阵。
吃过早餐后,她听话的将自己从头到脚包成个肉粽,厚重的毛线帽,长发包在圈圈缠绕的围巾里,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。
她把他的字条折好揣进大衣口袋里,走出公寓楼时,外面飘扬的雪花冰凉凉的贴在她脸上。
然后,她看见昨晚因停车场停满而被迫停在楼下的小车上,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雪。
车停了一夜,按理说应该遍布积雪。
除非,有人一大早就帮她铲除干净了。
江淼上车,等温热的暖风吹干脸颊上的湿气,她低头,清脆的笑出声来。
(熟悉的倒叙开场,下面从初遇讲起了,嘿~喜欢黑白配记得收藏哈~)
水深火热遇见(1)
遇见(1)
其实严格来说,江淼跟纪炎,一个小学语文老师,一个消防中队长,如果不是各种机缘巧合的遇见,这辈子都不会有直线相交的可能。
那么,这个故事该说哪里从起呢?
大概,得从那个麻辣鲜香的火锅店开始..
江淼,23岁,小学语文老师,出生于书香世家,父亲地质学家,妈妈高中教导主任。
她从小耳濡目染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成长轨迹一路朝阳,顺的跟开了挂似的,自读书起,就是他人口中那个“别人家”的孩子。
父亲常年在外,她打小在母亲严苛的教育下长大,性格温顺软糯,长到20岁,一句脏话都未曾说过,偶尔跟男生说两句话都会脸红。
她相貌清秀,说话温声细语,在学校里颇受男生欢迎,读书时收到的情书搁一块能堆成座小山峰。
18岁那年,她考上全国最权威的师范院校,脱离母亲的掌控后,她结交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,她的大学室友,同为烟城人的,颜茉莉。
茉莉人不如其名,如此温柔静美的名字,偏生是个操天操地操空气的狠角色,她出生于富商家庭,自小习惯了挥金如土,也习惯在纸醉金迷中享受无聊至极的人生,私生活可谓是绝版混泥土。
那么,个性相差甚远的两人是如何厮混到一起的呢?
故事其实特别简单,胆小软弱的江淼刚进大学被一法律系的学长纠缠,她这人说不出狠话,顶多礼貌的拒绝过几次。
结果被人当成是欲拒还迎的新情调,纠缠手段升级不说,最后直接来寝室堵人,没曾想学长的女朋友也带着一伙儿跟来,不分青红皂白的揪着江淼大骂小三。
一大清早,刚刚从夜场出来,酒还没醒番的茉莉恰好撞见这一场景,她二话没说的冲了过去。
后来的场面极为混乱,只知道那女的破了相,一脸猩红尖利的指甲印,摔在地上哭哭啼啼,财大气粗的茉莉打完人还不忘扔点钱让她去看病。
等人走光了,江淼慢吞吞的凑过来,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,茉莉甩着一头帅气的脏辫,勾着她的脖子将她扯到身边,吊儿郎当的笑,“小可爱,以后姐姐罩着你。”
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同茉莉这类人混久了,江淼的性子也不似先前那般腼腆柔弱,偶尔也能跟她开个玩笑回回嘴。
但她始终有自己的坚持,比如,不说脏话,不旷课,不去夜店,还有,不交男朋友。
毕业后,江淼跟茉莉都回到烟城,一个去了市中心小学任语文老师,一个去了自家老爸的公司,心安理得的当一名空降兵。
这么多年,茉莉操心江淼的恋爱已不是一两天,工作中一旦遇到个优质男人都会第一时间就想着江淼,对她各种软磨硬泡,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。
最开始江淼还能理性拒绝,再后来,她也被闹得没法子,偶尔一次松了口,只说见面吃个饭,其它免谈。
茉莉知道江淼不爱那些高档餐厅,她这姑娘看着纤弱,可口味却重的出奇,偏爱四川火锅,越辣越欢喜,于是茉莉给两人安排见面,特意选在了家人气很旺的川味火锅店。
江淼记得清楚,那日到了傍晚,天空突降大雨,她恰好没带伞,停好车后,顶着一头朦胧的水蒸气跑到店里。
茉莉说,相亲需要营造神秘感,于是关于男方信息一个字都没说,只告诉他男人高大,爱穿黑衬衣。
她颇有自信的说,他是那种江淼看一眼就能通电的惊人相貌。
火锅店里熙熙攘攘,让人唾液直流的麻辣香味扑鼻而来,江淼穿着素雅的白裙子,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环顾四周。
刷火锅本就是多人狂欢项目,所以大多都是亲朋成群汇聚一堂,鲜少有单人入座。
江淼的视线一路扫过来,无意间,目光定定的锁在窗边的男人身上。
他身材壮硕魁梧,穿着黑衬衣,侧颜轮廓深邃,剃着利落的寸头。
她犹豫了几秒,心想,应该是他吧...
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20分钟,江淼向来很有时间观念,所以不管同何人相约,她向来是早到的那个,也习惯了等人。
没曾想这一次,对方竟会比自己先到。
江淼抿了抿唇,初步印象很好。
她缓步走过去,那颗缠绕在心头的细绳不断收紧,明明不到10米的路程,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因为她真的从没单独跟男生约会过,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,说不紧张都虚伪。
身子站定,男人还看着窗外,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。
她两手在身侧慢慢握紧,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。
半响,她鼓起勇气先开口,“那个...你好。”
男人闻声回头,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,空气中渗着一似莫名的压迫感。
她懵了一秒,这下终于看清楚男人的脸。
他皮肤黝黑,五官端正,粗发浓眉,一双睫毛很黑的眼睛,虽然不大,却是藏锋卧锐,犀利的跟猎鹰似的,光对视几秒都禁不住的小腿发软。
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呼吸轻缓下来,面容柔软了些许。
“你好。”
他笔直站起身,手臂伸向对面,动作僵硬的引导,“请坐。”
江淼在他正对面坐下,瞄了眼他高耸的海拔,脑子里胡乱想着,她这小个子站起来能不能到他肩头。
然后,她又偷偷瞄了眼,确定自己最多到他胸口,一寸都没法上移。
水深火热遇见(3)
遇QQ目看了眼妆容妖娆,衣着性感的女人,心底一乐,恨不得把江牧给扔到太平洋里去。
当时介绍时怎么说的来着,我表妹就是一清纯玉女,朴素、乖巧,一看就是踏踏实实结婚的人。
纪炎是脑子中了邪才会信他的鬼话。
江淼来回看着表情怪异的两人,默默放下筷子。
这时,手机突然响了,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眼,是茉莉的电话,她说:“不好意思,我接个电话。”
侧过身,小声接听,“喂。”
那头语气急切,“淼淼,你到了吗?”
“嗯。”
茉莉抱歉的口吻,“sorry啊,刚那哥们给我电话,说外面暴雨,现在二环堵的厉害,到你那还没点了,你看,要不今天先取消,你俩改天再约?”
江淼脑子一秒空了,她目光呆滞的看向欲言又止的纪炎,再蠢都知道自己闹出什么乌龙来了。
她嗓音有些哑,囧的快哭了,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“我不也是刚收到信。”
茉莉道:“哎,他说想要你微信,先跟你联络下感情,给吗?”
江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她现在满脑子都是,“我该怎么办?”“有墙给我撞吗?“是不是装死就可以不用面对了?”
“喂?”那头催促。
江淼已疯。
“淼淼你还在吗?”
江淼已死。
她假装淡定的挂上电话,收好手机,拧上小包,缓缓起身,冲对面的男人来了个真诚的90°鞠躬。
“对不起,我认错人了。”
纪炎一手捂住嘴,未免不小心笑出声来,等情绪稍稍恢复平静,他若无其事的摆摆手,“不怪你,是我没问清楚。”
他见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,咬紧唇忍住泪意,心里也不是个滋味,毕竟搞这一出,也怪自己太不严谨。
“要不,你坐下来一起吃?”
江淼头皮炸开,忙不迭的拒绝,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她几乎落荒而逃,逃出座位后没跑两步,又转身低头道歉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”
纪炎看着小姑娘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,然后迷糊着一头撞上玻璃门,捂着额头停了几秒。
他径直起身,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,可步子还没迈开,人儿就这么消失在他视野中。
江淼顶着瓢泼大雨跑回车上,狂乱的心跳声分分钟要冲出胸腔。
她顾不上一头湿发,只想开车赶快远离这是非之地,车子缓缓驶出,路过火锅店时,恰好可以看见窗边一黑一红的两人。
女人笑的春光灿烂,滔滔不绝,男人面无表情,低头吃菜。
江淼慢慢收回目光,有些忧伤的想,他也会给热衷于给那女人夹牛肉吗?
可那份牛肉是她点的啊。
她眼眸一低。
她不想给其他人吃。
那晚,淋了小雨的江淼光荣感冒,抱着被子坐在床上,喷嚏打的震天响,一量体温39℃+。
酒吧外,茉莉斜靠着墙吞云吐雾,仍不忘电话调侃她。
“哟,究竟是何方神圣,居然能让咱不爱男色的慈禧太后动了春心...”
她吐了口烟,坏坏的笑,“叫什么名儿啊?报上来,我保证帮你查个底朝天。”
江淼在电话里猛摇头,鼻头红亮,嗓音嘶哑,“你别闹,人民警察可不能随便开玩笑。”
“他说是警察你就信?”
茉莉哼笑,“这年头骗子多的去了,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,骗财骗色一条龙服务,保你人财两空。”
江淼沉默几秒,很小声的说,“可他不像那种人...”
“小朋友,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傻了,我实话跟你说啊,这事不靠谱,你要真有这心思,不如跟我介绍的那哥们多培养培养感情,人一海归,多金,又帅的掉渣,包你满意。”
“我没兴趣。”
江淼硬邦邦的答,说完也不等那头大呼小叫,她虚弱的开口,“我头晕的厉害,先睡了。”
“淼淼!”茉莉开启狮子吼。
可江淼实在难受的紧,挂上电话,一头栽进被子里,她把自己包成个粽子,只留下一张红扑扑的小脸。
床的另一侧,乖乖的躺着绿色小恐龙玩偶,它咧着大嘴冲她笑,江淼恍惚了几秒,从被子里伸出手,按着小恐龙的头轻轻抚摸几下。
奇怪的,眼前倏地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眼睛,深邃,坚毅,即便穿着便服,你都能瞬间脑补出他一身军装英姿煞爽的样子,像极了那些古旧的老照片中,一身正气,目光如炬的外公。
江淼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他没有撒谎,他也一定不是坏人。
水深火热消防演习(1)
消防演习(1)
年轻就是资本,乖乖养病几日,江淼满血复活。
周一升旗,校长在主席台上发表他的长篇大论,作为语文老师兼实习班主任的江淼理所当然站在班级最后,严肃的盯着正值多动症年纪的学生们。
这时,隔壁班同她年纪相仿的实习老师李宸慢慢凑过来。
她低头看了眼江淼的白色长裙跟细高跟,压低嗓音问:“江老师,今天下午的消防演习你不会忘了吧?”
江淼懵了几秒,后知后觉的眨眨眼,“今天吗?”
“25号,周一。”
李宸笑了笑,“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。”
话说到这儿,主席台上的校长已经开始部署消防演习事宜了。
校长道:“虽说是演习,但一切都将按照真实火灾疏散方案进行,此外,烟城消防总队也将派出精英强兵为此次演习保驾护航......”
江淼低头打量今天的穿搭,开始懊恼早上出门太急,没认真查看备忘录,长裙加上高跟鞋,明显不是消防演习的标配。
她轻叹一声,午休得抽时间回家换套舒适的衣服了。
上午第三节课是她的语文课,下课后,江淼本想先行回家,谁知刚出教室门,班上两个最调皮的男生突然扭打在一起。
教室里,看热闹起哄的男孩子,尖叫吓哭了的小女生,场面乱的不可开交。
劝架的江淼嗓子都快喊哑了,最后还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闻讯而来,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两个壮实的小男生拉扯开,两人脸上光荣挂彩,嘴上还在骂骂咧咧。
恰缝正牌班主任休孕假,她一实习生只能硬着头皮将两人带到办公室,先向教导主任汇报情况,后通知家长来校。
将近中午一点,双方家长姗姗来迟,接着又是一阵无休止的争吵,江淼没处理过这类事件,一个头两个大,想插话又插不上,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面才将此事协调好。
家长走后,两学生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,又饿又累的江淼拖着步子走到一棵榕树下。
树下有个藤椅,江淼坐上去,低手按揉酸痛的脚踝,两小子安安静静,一左一右端坐在她身侧。
江淼性子内敛,样貌清秀,说话又柔声细语,在学校里深受学生喜欢。
今天因为处事不顺,挨了教导主任一顿骂,犯事的两个小家伙看在眼里,心里颇感内疚。
熊孩子一号小虎发言:“江老师,你饿不饿?我零花钱多,我给你买好吃的。”
二号萝卜头也不甘示弱,“老师,我也有钱,你想吃啥我都给你买。”
江淼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,坐直身子,目光平视前方。
她感觉今天上午是她度过最漫长的半日,她没力气说话,就摇了摇头。
两小子更急了,叽叽喳喳的,“老师,你别这样,我们以后绝对不打架了,你再生气也别饿肚子啊。”
“是啊是啊,我如果再打架,他就是小狗。”
另一个不爽了,“你说谁是小狗?”
“就你就你..就是你...”
江淼暗叹一声,头又开始隐隐胀疼,刚要出口打断两人愈演愈烈的战火,左侧突然响起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。
“立正。”
“向右看齐。”
“报数。”
刚还在吵架的两小只闻声看过去,萝卜头激动的搓着小手,璀璨的星星眼,“你看你看,是解放军叔叔!”
小虎冷不丁的跳起来,一脸不屑,“有什么了不起的,不就是站军姿喊口令吗?我上我也行!”
他一个箭步向前猛冲,迈着小短腿飞速朝士兵列队的方向狂奔,萝卜头见他抢先一步,也不甘示弱的追上去,徒留藤椅上一脸懵逼的江淼。
“唉,你俩站住...”
她话还说完,两个胆大如牛的小家伙已经冲入阵营,还特意找了个靠边的位置,身子站的笔直,学他们站军姿。
江淼一声长叹,拖着沉重的身子快步朝他们走近。
一队人马纹丝不动,即使飘进了幼小生物他们也目不斜视,不敢有多余的好奇。
队长摸样的男人低头打量了阵,眉间一紧,抬起帽檐,严肃开口,“你们两个,哪里来的。”
小家伙仰着头笑嘻嘻的,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敬军礼,“报告队长,三年四班,肖虎。”
一句话,惹的全队哄堂大笑。
“安静。”男人沉声。
黝黑壮硕的消防兵们即刻收了笑,只是嘴角颤的快裂开了。
男人锐利的目光瞥过去,“你们老师在哪里?”
“对不起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细软清甜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,纪炎呼吸微颤,竟莫名觉得耳熟。
他缓缓转身,正在小口喘息的江淼抬眼,目光相撞那一刻,江淼的脑子完全空白了。
男人穿着墨绿色的迷彩服,身形高大,帽檐下的五官轮廓硬朗,英气逼人,一双眼睛极具穿透力,黑亮如墨。
她两手不自禁的拽紧裙子,小嘴微张,既不可思议又万分悸动,心头似小鹿在猛烈撞击,重的喘不上气来。
这时,队伍靠边的江牧冲身旁的鹿白啧啧道:“看吧,又一个臣服于咱纪队男色之下的女人。”
鹿白笑,“说不好纪队就好这口,清纯可爱惹人疼。”
江牧哼哼,“拉倒吧你,我表妹纯洁如莲花,也没见他给个好脸色,上次见面后她还跟我哭诉,说纪大队长从头至尾说了不到五句话,敷衍都写在脸上了。”
鹿白瞄他一眼,“哦,那个低胸白莲花?”
江牧咬牙切齿,“你丫滚蛋。”


水深火热消防演习(2)
消防演习(2)
午后的微风吹起她素白的裙边,裙袂在橙黄的阳光下泛着浅浅柔光。
小姑娘紧张的不知所措,男人站的笔直,镇定淡然。
他低声:“他们是你学生?”
江淼愣了下,点头,“是的。”
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晃而过,声音没有温度,淡的好似对待陌生人,“麻烦老师以后看紧一点,别让他们到处乱跑,毕竟部队的职责,并不包括陪小孩子扮家家酒玩。”
江淼自知失职,微低头,安静的接受他的训话。
虽然因为他的冷漠,心底有小小的难受,但同时她也能理解,毕竟萍水相逢的两人不过是闹了场乌龙,他记不住她,也在情理之中,自己没什么可别扭的。
一想到这儿,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明朗,她抬头同他对视,抱歉的笑,“不好意思,打扰你们了。”
男人僵硬的拜手示意,表示不用放心上。
机灵古怪的两小只终于意识到自己又闯了祸,惹的老师莫名挨人说,于是,两人灰溜溜的跑回江淼身边。
江淼又好气又好笑,眼睛一瞪,两家伙立马低眉顺眼,她这人本也没啥脾气,吓唬一下便够了,一手牵着一个,转身,风风火火的扬长而去。
纪炎盯着她飘远的背影看了阵,突然回想起她在火锅店里仓皇逃跑的画面,男人唇角勾起很小的幅度,像是在笑。
还真是个小学老师。
等他回身,迎接他的是一众意味深长的坏笑,为首的江牧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,扯着喉咙大喊,“报告。”
“讲。”
江牧眯了眯眼,“女老师回头看你了。”
纪队长条件反射的转过身,诺大的操场空荡荡,人影早就跑的没边了。
自知被耍的纪炎尴尬的扶了扶帽檐,一脚凶残的踹过去,“就你话多!”
江牧捂着痛处倒吸气,其它人配合着笑的前俯后仰,鹿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鼓掌。
男人倏地拔高音量,“全体都有。”
刚还东倒西歪的队伍立刻排成一条笔直的线。
纪队长不急不慢道:“300个俯卧撑,现在开始报数。”
众人哀嚎,纷纷卧倒,高低起伏不一,不情不愿的报起数来。
夏日炎炎,做了近200个后,体力较差的鹿白咬着牙硬挺,张嘴就骂,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!”
江牧嘴里“呼哧”喘气,豆大的汗珠滚出来,“我敢打赌,纪队绝对是被我戳中小心思,恼羞成怒了。”
不知何时走到他跟前的纪炎扬声,“江牧。”
“到!”
“你多加200。”
江牧闷声不服,“凭啥?”
纪队长展露微笑,“我,恼羞成怒。”
江牧:“。。。”
鹿白使劲憋着笑,哈哈哈哈,该!
江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。
只觉得脚下轻飘飘,像个游荡人间的鬼魂,等飘远的思绪回归原点,自己已在办公桌前静坐了十分钟。
隔壁桌的数学老师一个劲的偷看她,见她魂不守舍,以为是教导主任话说太重,资历尚浅的她一时接受不了。
男人挪着凳子慢慢凑过来,温声开导她,“中午的事,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,于主任就那脾气,面冷心热,不是有意针对你。”
江淼听的满脸迷雾,足足消化半响,轻轻点头,“我明白,谢谢陆老师。”
陆榅见她状态回暖,安下心来,返回自己座位,在柜子里一阵倒腾,终于找到几个蛋黄小面包。
他温和的笑,“中午还没吃吧,我这有些小零食,你先垫垫肚子,小心低血糖。”
江淼礼貌的道谢,还在犹豫要不要接。
这时,办公室外一妖艳女子扭着水蛇腰疾步走来,目光径直掠过陆榅,绕到江淼桌前。
“听说你被于老狗狙击了?”
江淼抿唇,“小事而已,不打紧。”
李宸伸长手,细细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,“你也是不小心,就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做派,逮着你,还不趁机发泄下自己无处安放的更年期。”
“你小点声。”江淼小心翼翼的张望,比口不择言的人还要紧张。
“怕什么?”
李宸不以为意,拨弄两下刷上天的长睫毛,轻蔑的哼,“我当他面说,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,他也就在学校里狐假虎威,到了我爸面前,哈巴狗一只。”
江淼已经没什么情绪可言了,头低埋,呈鸵鸟状,求众人忽视。
陆老师见气氛不妙,假惺惺的端起水杯去泡茶。
李宸对腼腆内向的陆老师素来无好感,明里暗里不知跟江淼叨叨过多少次,提醒她少跟这人接触。
戴眼镜的单双眼,表里不一,非奸即盗。
其实相处久了,江淼也了解她的性子,傲慢毒舌,总归人不坏,一来二往,还称得上是能聊天的朋友。
窗外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,铿锵有力的口号声,李宸扭着小腰走到窗边,不知瞧着什么,眼睛“噌”的亮起来,两手托着下巴,看得入神。
江淼问:“看什么呢?”
李宸惋惜的摇头,低声感慨,“怪不得说长得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,你看现在的兵哥哥,一个赛一个的英俊,穿着衣服都能脑补他们身上喷张的肌肉线条,呼之欲出的荷尔蒙气息。”
她顺着女人的视线延伸过去,窗外正对着操场,刚才偶遇的那队消防兵在进行日常操练。
江淼见她一脸花痴笑,傻乎乎的问了句,“你不是有男朋友吗?”
李宸失笑,“欣赏懂不懂?再说了,人结婚都能离婚,恋爱算什么,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。”
她笑着摸江淼的头,知心大姐姐做派,“好男人是本世纪的绝种产物,其余的,都是一群脑子里装着黄色颜料的垃圾,信谁,都不要信男人。”
江淼缩缩脖子,表示不解,“你只比我大2个月,哪来这么多感慨?”
“我14岁开始恋爱,到现在已经记不清数了。”
李宸优雅转身,风骚的撩了把长发,“切身体会,肺腑之言,你爱听不听。”
这么说着,她又低头瞧了眼江淼脚上的细高跟,皱眉懊恼,“还是你聪明,提前做好战斗准备,是我失算了,要不然...今天会是最火辣的开场。”
她凑近江淼耳边,气音娇媚,“那个军官,床上应该很带劲。”
水深火热消防演习(3)
消防演习(3)
江淼脸一白,第一时间便知道她说的是谁,话几乎脱口而出,“你别胡来。”
李宸乐呵呵的,捏她白嫩的小脸,“急什么,又不是勾你的男人。”
“李宸。”江淼少见的板脸,语气严肃。
女人两手环胸,满眼新奇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,“认识的?”
江淼沉默了。
认识吗?
应该....勉强算吧。
她知道他的名字,跟他同桌吃过饭,还吃了他特意为她夹的牛肉...
尽管,他可能早就忘了她这个跑错道的路人甲。
一想起不久前他冷淡陌生的态度,江淼垂眸,竟是说不出的落寞。
“不认识。”她小声应。
李宸暧昧的笑,屈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,“都快哭了,还嘴硬。”
江淼没有过感情经历,脸上藏不住事,更不懂如何不动声色的遮掩情绪。
她闷闷的推开女人的手,重新坐回桌前,假意翻开课本,一副心无旁骛认真备课的摸样。
李宸知道她脸皮薄,话也点到为止,只是临走前不经意的往她桌上瞄了眼,捂嘴偷乐,弯腰,话音带笑,“江老师,你的书拿反了。”
江淼:“。。。”
她一秒红了脸。
丢死人了。
下午2点整,烟城中心小学消防演习正式拉开序幕。
教学楼弥漫起呛人的烟雾,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,各班班主任尽职守护岗位,引导学生们用湿布捂住口鼻,弯腰进入安全通道,手扶墙面,依次下楼。
堪比火灾真实现场的滚滚浓烟,心智尚浅的孩子们在可视度极低的恶劣环境下,极易产生恐慌和躁动情绪,尽管各班老师及同行的消防军人不断安抚他们,仍有胆小的孩子一路尖叫哭喊,原本秩序井然的队伍也瞬间呈现鸟散状。
学生们连滚带爬的朝楼下疯跑,带领班级刚过3楼的江淼听闻楼上的躁动,高声提醒学生背靠墙站好,避免高年级的学生蜂拥而下,造成不可逆转的踩踏事件。
她在浓白的烟雾中扯着嗓子嘶吼,不小心吸入几口白烟,呛的她眼眶通红。
一高年级学生飞速窜下楼时,校服上的松紧带恰好同另一学生的手缠在一起,后面那人被迫跟着往下滚。
江淼眼疾手快的拽住那孩子的胳膊,由着惯力朝前跑了两步,最后一台阶落脚时鞋跟一滑,人直直的摔在地上,滚了两圈撞到墙上,孩子被她紧抱在怀上,所幸没受伤。
“老师,老师。”女学生拖着哭腔大声喊她。
江淼脑子晕乎乎的,浑身上下酸疼难忍,脚下的鞋跟断了,脚脖子红肿似鹅蛋。
沿途维持秩序的消防兵恰好撞见这一幕,先低身查看她的伤势,后打开对讲机欲向上级汇报情况。
“怎么回事?”浑厚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。
消防兵起身朝他敬了个军礼,声音断断续续,江淼只依稀听见“女老师受伤”这几个字。
男人垂眸,微凉的视线从那只断裂的高跟鞋上一扫而过,唇角下抿。
他低声交代了些什么,消防兵得令,火速下楼。
纪炎半蹲下来,同靠在墙边的江淼目光平视,“伤到脚了?”
模糊的视野中,帽檐下的那双眼睛锋利深邃,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小女人的白裙上沾满黑灰,随手抹了把脸,贴上脏兮兮的污痕,反倒衬的白皙的肌肤光滑似雪。
脚踝处钻心的疼意袭来,她瞪着湿漉漉的杏眼看他,像只遭人欺负的小麋鹿。
“嗯。”
男人垂眸盯着她瞧了几秒,突然朝她伸出手,江淼呼吸一怵,缩着脖子往后躲,未曾想那只大手轻落在她脚边,两指在凸起的红印处用力按压。
江淼差点哭出声,咬牙低哼,“疼。”
纪炎观测片刻,收回手,淡声道:“没伤着骨头。”
话说到这,他顺手拧过那只瘫软在角落,已然报废的高跟鞋,安静的放在她身侧,“鞋子要看场合穿,中招了,难受的是自己。”
他的眼睛没有温度,声音更是冷冽严厉,再温暖的话从他嘴里出来,比当头一盆冷水还浇的人心灰意冷。
江淼没应,低头不看他。
他身上的对讲机时不时发出噪杂的人声,纪炎沉声应答,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。
头顶的烟雾逐渐散去,演习中的学生们也已光速离开教学楼。
空荡荡的楼道,只剩他们两人。
良久,纪队长轻声叹息,低头询问她,“能走吗?”
江淼点头,“应该可以。”
男人拽紧她的胳膊往上一拉,她感觉自己在他手中就跟绒布玩偶似的,轻而易举的被他提拉起来。
站是勉强站稳了,可当她试探着往前挪一步,受伤的脚根本承不住力,撕裂般的疼意入侵到骨肉里,她脚一软,跪地的前一秒被男人打横抱在怀中。
江淼瞪着圆溜溜的眸子,话音全散,“你...做什么?”
男人言简意赅,“节省时间。”
水深火热消防演习(4)
消防演习(4)
他胸口硬邦邦的,粗壮的手臂比石头还要坚硬,箍的她动弹不得。
男人脚下生风,下楼的步子又快又稳,她身体的重量落到了他手上,几乎等同于零,丝毫不影响他的其它操作。
绿白相间的两人下到一楼,刚出教学楼,便接受来自全校师生的注目礼。
江淼沮丧着脸,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她的脸缓缓侧向男人,鼻尖轻轻抵着他的胸口,似有若无的蹭了蹭。
夏日衣薄,两人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,她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,不难闻。
男人下颚紧绷成一线,沉着呼吸问,“医务室在哪?”
江淼指向百米外的小楼房,“那儿。”
纪队长唇角微颤,没再说话。
身后,一男一女疾步追上来,纪炎被来人霸道的挡住去路,被迫停下步子。
满脸担忧的李宸瞪了她一眼,又气又心疼。
“怎么摔的?”
“让你换鞋你不听,那群孩子疯起来没个正型,你这年纪哪里玩的过他们?”
“哟,都肿成这样了,疼不疼?”
而换作另一人,完全呈现出不同的画风。
陆榅扶了下眼镜,镜面后的眼睛泛起徐徐冷光,削瘦的脸颊颧骨突出,微笑起来,说不出的阴寒。
“队长,演习刚结束,校长待会肯定找你,你把人交给我,我送江老师去。”
他顿了下,又道:“我跟医务老师熟。”
纪炎冷眼看着笑容温润的陆榅,视线突然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,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,骇人的青筋爆裂凸显。
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审视,手自然的藏在身后,笑容依旧无懈可击。
纪炎说:“举手之劳,我过去很快。”
陆榅脸色一变,唇角笑意僵硬。
李宸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帮腔,“陆老师,您就别赶着献殷勤了,人队长胳臂顶你两个粗,就你这身皮包骨,远看是帮人,近看是害人,小心害的江老师二次受伤。”
陆榅抿紧唇,没再多说什么。
他盯着男人高大强壮的背影,还有垂落在臂弯下那双纤细白皙的小腿,阳光下,纯白如雪,莹润如玉。
他痴迷的眯着眼欣赏,喉间一阵要命的干涩。
男人推开医务室的门,屋内却空无一人。
纪炎将她平稳的放在床上,顺手为她整理枕头高度,将人扶起,她轻躺在重叠的枕上,舒服的长吁一口气。
原本计划将人送到便走,可医务老师不见踪影,放个受伤的人独处一室,总归不妥。
他眼前倏地晃过某个男人阴翳的眼睛,怪异的,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男人端坐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,安静的陪她等了阵。
“滋滋”作响的对讲机,“纪队”两字快被人吼出天际,纪炎沉默不语,见她被吵的皱起眉,冷声回了句:“就来。”
他干净利落的关掉对讲机,全世界陷入一片安宁祥和。
江淼咬了咬唇,小声问她,“你不用归队吗?”
纪队长反问:“你一个人可以?”
她点头,“嗯。”
男人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会儿,突然直起身,江淼以为他要走,结果男人转身走向医药箱,返回病床时,手上多了瓶消炎常用喷雾,以及活血化瘀的膏药贴。
纪队长人高马大的伫立在床边,光那架势都让人心生怯意,以至于他动作僵硬的圈住她受伤的脚时,江淼抗拒似的挣脱了几下。
“弄疼了?”
他眼眸很黑,微微皱眉。
江淼木讷的摇头,思绪已经飞向天边。
小姑娘的脚小巧白嫩,落在他掌心,刚好能一手包裹。
可当他的视线上移至脚踝,一大块瘆人的淤青盘旋在上,四周布满殷红的血丝。
他微弯腰,神色专注的喷上消炎喷雾,冰凉的雾状喷洒在伤口处,她咬着牙关,嘴里“嘶嘶”的抽气。
纪炎低眸看她,小鼻子大眼紧巴巴的皱在一起,眼眶微湿,长发凌乱,下巴处还沾着显眼的黑印,像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。
晃过那阵刺骨的疼意,江淼小心翼翼的抬眼偷看他,却不巧跟人撞个正着,她张了张嘴,又抿紧,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?”男人问。
江淼垂眸,静了两秒,心跳频率跟发了狂似的,撞的她全身燥热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暴毙而亡时,她居然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。
“纪炎,我记得你。”
男人的眼底滑过一丝近乎于笑的微光,低低的“嗯”了声。
她又说,“我叫江淼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纪队长面不改色,慢悠悠的撕开膏药贴布一角,本想给她贴上膏药,谁知小人不配合的动了两下,只不过这一动,疼的逼出小人强忍许久的水汽。
江淼吸吸鼻子,幽幽开口,“你记得我,那之前为什么还...”
话戛然而止,但并不妨碍男人听懂她的意思,他轻轻按住她的腿,认真贴膏药的同时,也认真回答她,“聊天也要分场合,还是,你喜欢有人围观?”
江淼眨巴眼,“那现在呢?”
男人沉默,等手上的事情做完,他扯过被毯轻轻盖住她的脚。
然后,他垂眼看她,扯了下唇,要笑不笑。
“你想聊什么?”
——————
(懒喵好久没有豪迈的更7章了,突破记录,掌声鼓励鼓励~)
(这么乖的喵配得到你们的爱吗?下一更周三,嘿~)
水深火热消防演习(5)
消防演习(5)
江淼深吸一口气,崩在心尖上,小声问:“聊什么都可以吗?”
纪炎安静的看着她,忽地转身走向饮水机,低身倒了杯冰水。
“违法的不能聊。”男人正儿八经道。
他走过来,将盛满水的水杯递给她,“喝吧。”
她接过水杯的同时,抬头看他。
窗外灼热的日光透过玻璃蔓延至房间各个角落,衬得她白皙清透的肌肤似蒙了层浅浅的粉色。
“我不会的。”
她乖乖的喝了口水,咽下冰凉的液体,水杯规矩的放在床头,昂头看他,一脸正气,“我是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。”
纪队长抿唇,莫名有种想往她脸上贴朵小红花,摸头以示鼓励的冲动。
他张了张嘴,话还没出口,门口传来气运丹田一声吼,吓得两人心头一颤。
“报告。”
屋外站着标准军姿的消防兵,冲他敬个军礼。
纪炎皱眉,“讲。”
“纪队,校长找你,想你为这次消防演习做总结发言。”
纪队长最烦这些官方的场面戏,不耐烦的出声,“江牧呢?”
消防兵黝黑的脸上滑过一丝憋不住的笑意,轻咳两声,“报告,江哥人还没上场,腿先软了。”
纪炎冷笑一声,“出息。”
他转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江淼,低声:“我先走了。”
小姑娘虽心有不舍,但也明白事情孰轻孰重,点头应了声,“嗯。”
男人沉默的看了她几秒,终归什么也没说,利落转身,随着前来报信的消防兵疾步离去。
急促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寂静的走廊里。
全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她听见自己轻弱的呼吸声,以及胸腔内混乱不堪的颤动声,沉重又猛烈。
她一点点拉开盖在腿上的毯子,露出已肿成馒头的纤细脚踝,还有,工工整整贴在上头的膏药贴。
江淼看向窗外,勾唇笑出了声。
疯了。
那天的最后,江淼没等到医务老师,反而等来一脸八卦的李宸,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江淼运上计程车,且一路护送她回家。
李宸对他们在医务室发生的事好奇的不得了,可奈何江淼嘴紧,她说的嘴都要冒烟了,硬是一个字都撬不出来。
直到将人送到公寓门前,口干舌燥的李宸气闷的锤她一记,“臭丫头,被人喂了哑声粉啊?嘴这么严。”
江淼笑咪咪的,友好的为她引路,“进来坐会儿吧,喝口茶润润嗓...”
她用手指推推江淼的额头,又顺手捏捏她的脸,软滑细腻,也不知怎么保养的,20出头的皮肤还这么水灵,真是遭人羡慕(嫉妒)。
“茶就免了。”
李宸轻声嘱咐道:“这几天你就乖乖养病,赶紧好起来,你们班那群小祖宗我可应付不了多久。”
“谢谢你,李宸。”江淼真诚的弯腰致谢。
李宸勾起坏笑,朝她挤眉弄眼,“真想感谢我,不如跟我说说,你跟那军官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?”
江淼脸一红,支吾着匆忙转移话题,“那个...今天辛苦你了,早点回家休息吧。”
李宸见她脸红成柿子,清楚姑娘脸皮薄,话也点到为止,不再追问。
又说了会儿话,这才扭着小腰转身离去。
好不容易送走这尊佛,江淼瘫坐在沙发上的,深深吸吐一口气,心也终于回到原点。
她一动不动的发呆片刻,猛地直起身,揣着一颗悸动的心,急不可耐的给茉莉打去电话。
两声长音过后,那头慵懒的“喂”了声。
江淼结结巴巴的说:“我...我见到他了。”
前晚嗨到清晨的茉莉,一觉睡到现在,脑子晕沉沉的,听她说话更是头疼脑胀。
“谁?”
“就上次在火锅店,我遇到的那个男人。”
茉莉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,嗓音嘶哑,“这么巧?”
她猛灌了一口水,擦擦嘴角的水渍,调侃道,“是天桥上贴膜给你打了折,还是网约车拼车凑一对呢?”
江淼一听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就心闷,柔声道:“你好好说话,我没开玩笑。”
茉莉摸了根烟,点燃,深深吸了口,“你说,我洗耳恭听。”
接下来的五分钟,江淼用丰富的词汇量将下午发生的事描述给她听。
听到最后,茉莉掐灭了烟,起身走到窗边,她猛地拉开窗帘,屋外燥热刺眼的光源汇聚在她身上,她眯了眯眼,抑扬顿挫的“哦”了声。
“这么说,还真是个当兵的。”
江淼点头如捣蒜,想说的话刚滑过喉,那头已控制不住的开启几连问。
“那.....你对他了解多少?学历,年薪,名下资产,这些知道吗?”
江淼被问懵了,缓慢眨眼,“我...”
茉莉言辞犀利,“我问的再俗一点,他户籍哪里?家里几口人?父母做啥的?”
小姑娘嘴“0”成一个圈,彻底傻眼了,几秒后,她弱弱出声,“我...我没想那么多....”
事实上,一谈起这个话题,江淼就深感遗憾,如果当时没人来找他,兴许他们能安安静静的聊会天,那么自己对他的了解,也能更深一层。
不像现在,除了他的名字和工作,其它的,一问三不知。
茉莉沉沉叹一口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,你跟我这表演少女怀春的戏码,姐姐,你16岁未成年吗?”
江淼难得硬气回嘴,“可你说的那些,我都不在乎。”
“那你在意什么?”
“身材?尺寸?还是扎实的床上功夫?”
茉莉被逗笑了,“如果你的标准是这样,那我觉得,这事靠谱。”
江淼羞红了脸,身材尺寸这类暧昧的敏感词她压根不敢往脑子里去,一过脑,便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。
她依偎在他怀中,抬眼便能瞧见他线条粗硬的下颚线,看他喉间凸起的软骨上下滑动,难以言喻的性感。
他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脚踝,掌心的厚茧磨蹭着娇嫩如玉的肌肤,微微刺痛,却又说不出的温暖,让人心安。
“淼淼?”
某女还沉静在羞羞的自我世界里,无法自拔。
茉莉开吼,“江淼!”
“啊。”
她如梦初醒,结结巴巴的回,“怎,怎么了?”
茉莉停顿一秒,音调忽地拔高,仿佛发现了新大陆,“我去,你来真的?”
江淼被问的心慌意乱,“我有点困了,先挂。”
“你挂个试试?”
“你把话说清楚,是不是那破消防员给你灌了失心散,弄的你现在神志不清,疯疯癫癫的?”
“才不是。”
她梗着脖子据理力争,“你别总把人家当坏人看待。”
茉莉轻蔑的哼了声,转身走向厨房,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,豪迈的用牙齿咬开,边喝边说:“叫什么名儿,报给我,我帮你查清他家老底。”
江淼闭嘴,沉默不语。
“淼淼?”
“嘟嘟嘟嘟嘟...”
茉莉举着手机呆愣几秒。
“操,xxxxxx....”
江淼伤的不算重,养了几日,便回学校报到了。
她的日子过的平淡如水,只是偶尔见到班上两个小霸王时,会依稀想起那个炎热的午后,男人穿着工整的迷彩服,浓眉黑眸,眉宇间英气尽显。
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他的消息。
因为冷静下来,她细想,茉莉的话,话糙理不糙。
她不过才见过他两面,对他的认知也少的可怜。
任何关系的组合排列,如果没有足够的了解来支撑,那么,那些突如其来的悸动跟失控感,最终也会在现实面前,变得不堪一击。
于是,她暗暗做好决定。
顺其自然,缘分是天意,不强求。
随遇而安,倘若再见,定不放手。


[ 此貼被梅川裤子在2021-11-25 11:56重新編輯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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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走的屎壳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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