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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当山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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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第七十六回 妙手妙清浊


  又过了一月,虚竹终于真得要走了,各部首领带领精干手下,到山脚为主人
送行。拓跋氏等人也终于露了面,且都换了一身装束,在灰衣灰袍的众女中十分
醒目,但见拓跋氏额佩银饰,身披一件黑貂大氅,显得既庄重又雍容;而符敏仪
和程青霜二人一样的装束,皆白衣白裤,上罩雪貂坎肩,脚蹬白鹿长靴,头顶雪
豹尾,额垂白玉珠,一眼望之,犹如两朵盛开的天山雪莲。

  最令人心跳的则是「七剑」,她们手持长剑,头上一抹红飘带,身系黑面红
里的齐膝披风,上为竖领貂襟,暗扣紧束柳腰,胸形毕露;下穿粉绸绒裤,紧贴
肉皮,没有一丝褶皱,又将臀股勾勒无遗,使得整个娇躯喷薄欲出。琴、箫二奴
与「七剑」服饰相同,少了手中一柄宝剑,但多了一头翻浪金发,愈显妖艳。

  年轻诸女惊异之下,皆脸红暗羡。余婆婆不禁皱了皱眉,心道:「穿戴如此
惊世骇俗,以后外出行走,难免招惹无端是非。」再瞧拓拔氏等人神色,余婆婆
的心开始通通乱跳,见她们瞧着虚竹,眼色暧昧,唇角羞笑,绝不是奴婢对主人
应有的表情。

  虚竹和二奴纵身上马正欲奔驰,天际传来清远嘹亮的一声鸟啼,一只体形硕
大的黑雕从白云中钻出来,展翅在高空盘旋。众人仰头注目,皆吃一惊,见黑雕
上白衣飘飘,竟然有个人乘在雕背上。虚竹欣喜地向上连连扬手,心道:「她也
来送我了!」那只黑雕盘旋两圈后,一头钻入云雾之中,再也不见踪影。虚竹收
回手,面色黯然。箫奴悄悄问道:「雕上便是主人想要寻找的女子么?」虚竹点
点头。箫奴又道:「我们去将她抓来,任由主人责罚,好不好?」符敏仪在马下
听见了这句,立时满脸绯红。

  二奴此时竟与虚竹开起了玩笑,这全得益于临下山这三十多个昼夜。

  许多年以后,符敏仪和二奴在神雕指引下乘舟破浪之时,想起那个夜晚来仍
然会脸红心跳。

  当日二奴将符敏仪捉进卧厅,虚竹令二奴端住不放,他上前来吮得符敏仪兹
兹作响,笑眯眯道:「你办事认真,我再教你一手雌鹿功。」说罢,一面盯着符
敏仪的委屈惊慌,一面慢慢解开了她的衣襟,呼吸顿然粗重,见符敏仪的身子已
然熟极,且肌色既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粉嫩,也不同于二奴的白里透红,而更像是
羊脂玉外又涂上了一层羊乳,白白腻腻泛着脂光,一对丰乳,乳晕却很小,两点
红艳,点缀得玉体愈显雪白。虚竹咕嘟咽口唾液,笑容变得狰狞起来,扯尽衣裙
后,眼光似要将人一口吞下。符敏仪知道了主人意图,浑身抖得像筛糠,令二奴
也不禁随她发抖,待见了一条狰狞粗巨的肉棒,禁不住闭眼哀泣一声,委屈之极
地咬紧了口唇。

  虚竹摸了摸黑亮耻毛,令二奴将符敏仪白腻密实的腿间大大分开,然后抓住
肉棒「直捣黄龙」,发觉蛤唇分外紧厚,试了几下,才塞进去硕大肉头,再往里
耸去,顿豁然开朗,符敏仪的蛤道竟似一个肉葫芦,蛤口十分紧迫,蛤内肉壁却
十分松弛。此时,二奴眼睁睁看着这条粗大肉棒渐渐消失在符敏仪体内,回想自
己当初,不由得心惊肉跳,手麻脚软。而虚竹在深入之中,发觉蛤口费力磨研着
茎柱,带动里面的滑肉不住在肉头上颤揉,真是妙不可言,不由他不用尽力气塞
得茎根半点也无,牢牢接实,这时才发现符敏仪已经昏迷过去。

 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,让虚竹不禁生了恻隐,揉着符敏仪的两瓣腻臀,想要
小心抽出来,不料一抽之下,又被紧厚之极的蛤口磨得极爽,忍不住又小心塞了
进去,来来回回几十下后,渐渐惊奇发现,由于膛道外紧内松,抽出比插进所受
的紧迫更大一些,随着松弛的蛤壁变得油油润润,这种感觉更加明显,插入时越
来越顺滑,抽出时越来越阻滞,竟似吸住粗茎不放。虚竹不由停下回味,惊喜地
瞧瞧符敏仪,见她呼吸急促,知她已经苏醒,便痛快得大抽大送,这种箍住不放
的滋味登时更加刺激,叫他没过多时便一泄如注。之后,摸赏着泪湿脸蛋,笑嘻
嘻道:「从今以后,你就是自己人了,我对你也更加放心,再说你这么美,白白
虚耗青春,岂不十分可惜?」符敏仪不敢泣出声,哽咽道:「谢主人责罚。」

  虚竹将符敏仪抱上床,接着令二奴再将程青霜捉来。

  程青霜来了后,面无人色,遵从虚竹的吩咐,哆哆嗦嗦解开了裙带,脱到只
剩最后一层时,再也忍受不住惊羞,停手哀求一眼,正见黑乎乎的一团肉在主人
手里急颤几下,突然变成一个吐着涎水的大肉棒。程青霜骇然睁大双眼,似一口
气没上来,倏地软倒,原来她幼时曾惨遭恶人奸污,这一下竟被骇晕过去。虚竹
吓了一跳,赶紧上前瞧看,知程青霜晕了过去,有些诧异,也有些无趣,命二奴
再将拓跋氏捉来。

  拓跋氏被二奴端抬进房,一见情形,便知晓了自己将要受到何等责罚,求将
自己放下,解开裙带,走向床边,见到床上的符敏仪,眼泪刷地流了下来。虚竹
叫拓跋氏躬伏在床沿,匆匆从后蜕出她的屁股,不顾干紧滞涩,直弄得木床嘎吱
嘎吱乱响,解去了程青霜带给他的焦躁后,见茎筋粘出了缕缕血丝,才知拓跋氏
人过中年,却是头一遭,于是按下性子,扶上床好好温存一番,直至拓跋氏热了
脸蛋,才再次进去,三浅一深,先慢后快,当撑紧了花底连连爆射之际,拓跋氏
似有所感,止住喘哼,惊瞧一眼,一边迎合一边流泪,然后泪眼饧饧道:「谢主
人责罚!」虚竹爽喘道:「你这个样子才美。好姐姐,你再瞧瞧我。」拓跋氏被
这声「好姐姐」惊得心停了跳,不得不睁眼,又实在不敢睁,犹犹豫豫终于张开
一线,却又哪里敢瞧他,只好眯着眼,躲躲藏藏,似瞧非瞧,这神态恰好回去了
小姑娘时的娇羞,喜得虚竹一边吻着,一边「姐姐,姐姐」的叫个不停。

  虚竹卧在拓跋氏和符敏仪中间,左搂右抱一阵儿,开始无边无际地找个话头
问上一句,问了拓跋氏几句后,突然问了符敏仪一句。符敏仪见拓跋氏一直开口
应话,她自是不敢不答,含羞带怕应了一声,接着又忍不住委屈道:「奴婢什么
都是主人的,自是不敢丝毫抱怨,无论主人怎么使唤,奴婢也不敢不从,只要主
人喜欢。」说完抽泣了几下鼻子。虚竹本就喜符敏仪丰腴体白,机敏俏丽,此时
见她哀怨似嗔,不由欲火又盛,翻上插实,缓缓抽磨起来,这回定下心来,越发
觉出蛤嘴儿越咬越紧似叫他不要出来,不知不觉间抖了一个激灵,死死揉着花心
射去一波,见符敏仪银牙暗咬,柳眉紧结,仍然满面委屈,不禁又嗔又喜,接着
运起合元神功,疯狂大动,撞得白臀翻起层层腻浪。符敏仪再受不住如此骤胀的
急搅,哼哼着欷歔不已,终于扭蹙不住,眉间舒展开来,一下子汗了赤脸,白玉
般的鼻尖也溢出细珠,但心里仍然未忘委屈,到了难忍之极时,突然抓紧了虚竹
手臂,手心里全是汗,哀哀呼出一句:「啊啊……主人……你打骂也好,杀了奴
婢也罢……不要如此戏辱奴婢……啊主人,求你……杀了奴婢……」

  二奴和拓跋氏听了这放肆言语,都心头猛跳,想不到符敏仪居然敢这样冒犯
主人。虚竹也停住一怔,越发嗔喜,于是放缓动作,用心使出「三浅一深,三慢
一快」的手段来,非要见她啼呼求饶不可,但觉花池正在变得软烂无比,而蛤嘴
忽然收紧,像一个滑溜溜的油葫芦将茎根越收越紧,居然一下没有抽出,便再也
收心不住,忽一下变得疯狂无比,眼见符敏仪蹙眉不胜之极,羊脂般的脸上泛起
了浓浓春红,他也突兀忍精不住,不得不一股脑射得遍体尽酥,终于射出符敏仪
的一声细促尖叫来。

  二奴躲在一旁偷偷看着,这时每个裆底俱已湿透。

  虚竹吸着符敏仪口中的干热,同时一只手勾着已泛滥成河的蛤嘴,气喘吁吁
地继续挑逗:「嗯嗯,你底下像个包着婴儿的襁褓一样,我便命你给灵鹫宫生个
小主人吧。」符敏仪昏昏涨涨之际,猛地吃了一惊,疲倦的汤眼露出惊羞。虚竹
勾出一指白花花的新鲜油蜜,接着再问:「好不好?」。符敏仪撇一撇嘴,又显
出来一丝委屈,只得应唔一声。虚竹得意地呵呵一笑,又忽然想起,自己练成了
合元神功,按照书上说法应该是子孙无望了,不由发愣,摸了摸胸口剑疤,神色
不禁有些黯然,接着又想起了双儿和藏在温柔乡里的薛宝琴,沉吟道:「我离家
已这么久,该回去瞧瞧了,琴奴和箫奴随我走,这里一切交给你们了。」

  虚竹说完这句,闭眼半晌无声,拓跋氏和符敏仪自然也不敢擅动。二奴以为
他睡去,轻轻走来为床上三人盖上被子,不料虚竹突然张眼,一骨碌坐起,二奴
被他吓了一跳,听得:「护法何在?」登时一凛,退步齐应:「奴婢在!」接着
见主人向缩在角落里的程青霜一指,不容细想,奔去抬起。程青霜见虚竹笑眯眯
走来,一时又要晕去。虚竹口上哄她,手上运起拆花指,绕着她腿间,频频弹动
敏感之处。程青霜终耐不住痒,腰肢不由扭了起来。虚竹见此继续用心挑逗花唇
和花蒂,心下已无焦躁,且决定要走,又多贪婪之意,直至程青霜呻吟,才彻底
占了她身,徐徐开垦起来,抬眼一瞧,却见二奴脸上比程青霜还要潮红,又抬手
解开二奴胸襟,将她们的两对乳掏了出来。

  二奴眼见主人大发雄威,早已熬熬汲汲,只一触,乳尖立时润润翘翘。她们
纯净不知风情,却偏偏生了敏感之极的双乳,这段日子里,受拆花指一弹,或是
夹住火烫的茎柱一磨,二奴就不由眼迷息热,有时只单单双乳受了玩弄,底下就
能丢了去。虚竹一边抽添得程青霜蹙眉娇哼,一面弹点得二奴娇颤不住,二奴的
手脚越来越软,几乎要架不住了瘫成软泥的程青霜,哀了虚竹一眼,不得不稍稍
躲避他的手指,幸好虚竹到了高亢,收手勒紧程青霜,只顾忙去抽射。待虚竹将
程青霜抱去床上,二奴等不及听候吩咐,匆匆溜向屏风,不想又来一声:「护法
何在?」只得停住脚步,颤音道:「奴婢在!」

  虚竹呼呼喘着露出怪笑,懒洋洋抬起手来,却是清清楚楚指向了琴奴。二奴
同时愣住,不明其意,手足无措,而虚竹只是定定指着,箫奴回过神来,迟疑地
拿住了琴奴的左臂和左腿,正不知往下如何,虚竹一步跃来,抬起了琴奴的右臂
和右腿。琴奴从来只知捉别人,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劈开双腿如此端住,顿惊慌
之极,又尴尬万分。虚竹哈哈大笑,箫奴也扭头忍笑。琴奴只好勉强一笑,只当
主人又在与她开玩笑,不料见主人伸出另一只手来脱她裙裤,当即又呆住,蛤间
受了一揉,脸蛋登时通红,不得不开口求道:「主人,容奴婢先去隔间……奴婢
想要……要……」突然抖个激灵,蛤内受了拆花指,只得闭口坚忍。原来虚竹知
她们熬熬汲汲,也见她们一直辛苦,便也要服侍她们一回,勾弄几下后,无名指
也插了进去,无名指不能运用拆花指,却意外摸到了一处突起,这处突起膨起在
肉壁内,似乎越鼓越大,还在微微跳动。虚竹顿感奇异,将颤抖的中指指肚也揉
在了这处突起上。琴奴登时紧张之极,居然奋力扭挣起来。虚竹越发好奇,只管
揉个不停,见琴奴扭曲了脸,咬牙咧嘴,似到了高处,便一心要给她个美,两根
手指匆匆又勾又弹,便觉突起处已胀成了凸圆,竟还有了微声,凝神听去,声音
越来越清晰,竟然像是哗哗水声。

  「呜呜……主人……」

  虚竹正惊疑间,琴奴一下放声恸哭,蛤口突然变得松弛,而蛤道却从里向外
收缩起来,猛地咬紧了里面的两根手指。虚竹一怔,吃惊抽出来,惊见一汪晶亮
哗啦淌出蛤嘴,登时再吃一惊,记起了双儿那次,惊喜想:「乖乖,狐狸精都能
尿出莫名其妙的水来。」忙再伸进湿淋淋的蛤口,寻到那处涨硬了的圆凸,用心
再试。只见琴奴裂开了嘴巴,忘形哀呼,随着虚竹运足了拆花指,股间不停喷出
扑扑水花,喷出四、五股后,水花没了,接着又窜出烫呼呼的一大股,稀稀落落
滴淌不止,这回却像是真正失了禁。再看琴奴,见她停声迷神,活不成似得不时
抽搐一下。有了双儿身上的经验,虚竹不再吃惊慌张,笑嘻嘻将琴奴从箫奴手里
抱在自己怀里,知她此时定是美极了。而琴奴亦如双儿一般,害羞之极地紧紧伏
在虚竹胸膛,腿间仍滴着残尿。

  此时,箫奴的双腿越抖越急,她的尿意已憋了许久,见了琴奴的尿水,再也
忍不住,顾不上等候主人吩咐,也顾不上了禀告,受了惊吓似地直奔里间,但只
走了两步,突然紧紧并拢住双腿,躬身羞得无地自容,原来一下收个不住,不觉
尿出少许。虚竹将琴奴也抱去床上,床上已满,只好将她放在符敏仪脚下,回身
又去捉住箫奴,替她将尿湿了的裙裤脱下,笑道:「尿尿有什么打紧,你忍这么
辛苦做什么?」说罢,从后端起箫奴,抱分双腿,如给婴孩把尿一般,口中嘘嘘
吹出哨音,箫奴摇头羞泣,忍得浑身直哆嗦,禁不住淅淅沥沥滴了一些后,不由
什么也不顾了,捂上脸,一下尿了个痛快。此时此刻,但觉耳闻目睹的所有刑罚
都不比忍尿更加令人难禁,同时又觉得唯有这次放尿最是叫她快活。

  此际,一个白影从他们二人身旁飞快飘过,原来是符敏仪赤裸裸地踏着凌波
微步逃去屏风后,片刻后传出尿盂里的哗哗声,响一下,停一下,显然是符敏仪
小心翼翼,却又无法不发出声。

  虚竹哼哼一笑,心想:「这丫头倒机灵,她只怕我也给她如此把尿。」接着
见拓跋氏和程青霜也飞也似地去了屏风后,二人身形如电恐被虚竹捉住。但虚竹
已顾不得她们,等不及箫奴尿尽,便匆匆放去床上发泄突来的盛欲。二奴在主人
面前撒过尿,心里一下少了许多禁忌,顿比之前丢魂十倍。拓跋氏三人听着羞人
之极的叫床声,躲在屏风后也觉无地自容,不得不运足轻功出来,惊羞拾起地上
的衣服,狼狈逃出卧厅,仓皇之间只瞧了床上一眼,那情景就已深刻于心,久久
不能平息心跳。

  床上二奴跪伏着,像两只金发玉兔,将两个浑圆雪白之间的肥美金蛤并列在
虚竹身前。虚竹抽添着一个,摸玩着一个,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后菊,忽觉那里似
有微微蠕动,特意摸去,又觉出菊口滑腻腻地一张一缩,便收回手来,兴致勃勃
翻开正在抽添这个的臀肉,眼睛一亮,又见了一个特异美处,眼下菊晕呈鲜亮的
粉红色,比普通人的大了近倍不止,且被深深褶皱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三瓣,除了
这三条褶皱,余下皆是柔软光滑,不禁伸出食指,向中一按,便见三瓣菊肉蠕动
起来张开了菊眼儿,一截指头轻易陷了进去,不由微微一惊,正自窃喜,又突觉
指头似被什么东西咬住,轻轻的一叩一叩,这下令虚竹大吃一惊,急忙抽出不敢
再试,心惊:「乖乖,她们到底与人不同,屁眼里居然生着牙齿。」

  晚上席间,拓跋氏等三个都是平生头回喝酒,更兼心里埋着屈愤,便是毒药
也不顾了,又哪管杯中深浅,个个不知不觉喝得面如赤霞,又哭又笑,二奴安静
瞧着,心中十分纳闷,她们在虚竹的笑劝下,喝得最多,却略无半分酒意,但觉
所谓这「酒」,只是入口辣些,在肚中与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。

  虚竹大醉之下,令二奴叫来了「七剑」,抱起其中一个,狂笑着在厅内转了
两圈,然后放在桌上,杯碟酒杯砸了一地,骇得其余「六剑」惶恐之极,跪地连
连磕头,桌上那个更是吓得半死,战战兢兢被玩弄了一番,然后不顾痛楚,磕谢
主人责罚。虚竹得意大笑又抱起了另一个。一夜间不知抱过谁,没抱过谁,也不
知用过了几次合元神功,直到天亮醉意尽去,又神采奕奕带十女去了石洞,众女
默然练功,忍辱惊怕。而虚竹瞧着哪个可爱,便叫到身边来调笑取乐。晚上回到
卧厅,依如前晚那样,吃饭喝酒,一个接着一个抱上床。如此几天后,众女渐渐
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心怀,符敏仪最是胆大,说出话来总让诸女心头一跳。而二奴
也总是蛤间湿透,汲汲待哺。

  有一次,虚竹仰面一躺,叫箫奴自行骑动,箫奴勉力支持,不敢停下,突然
哼哼哭泣起来:「主人,奴婢万死,奴婢忽然……忽然……忍不住……尿了主人
身上……」虚竹笑道:「快,快,用力夹住!这会最快活哩!」箫奴见主人和蔼
愉悦,惊惧方去,迷迷糊糊想:「主人既然喜欢,我便可心尿了就是。」于是乎
抽泣着细细品味花心儿噙住肉头的滋味,丢得更是魂销骨蚀。

  天山脚下,虚竹再次辞别了众女,带二奴向山下驰去,洋洋得意之极,此次
不仅死里逃生,而且大有收获,其它不说,更练成了连御十女的合元大法。这些
日子以来,他贪婪运用,每日岂止十次,最后只是因内力损耗而感到疲倦,运息
养神后,即充沛如初,四肢肺腑也无异状,只要内力不竭,便可连连坚挺,果真
是精随气足,随心所欲。另外也体会到了拆花指的真正妙用,颤热的拆花指游遍
胴体,最后触在娇户上,眼中所见,确如那一句,「柳腰款摆,花心轻拆,露滴
牡丹开。」,再寻到蛤内的「死穴」,持续运足指力,便见此句未言之妙。

  其中,二奴的「死穴」成明显的水囊状,不消手指头怎么费力,便汩汩溅出
不知来历的水花来;其她女子的「死穴」则不甚明显,而且十次之中只有一二次
能喷得出,有时即便泛滥成灾,被勾得红肿,也始终不出。这些女子中,符敏仪
又独特异,似由于蛤口又紧又厚,水最难喷出,只有一次,扑哧一声,冲出一股
浓白,溅在虚竹臂上就像洒了牛乳,喷过了这一股,符敏仪就抽搐晕去,其丧魂
失魄比二奴更甚。
TOP Posted: 04-21 20:50 #75樓 引用 | 點評
武当山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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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第七十七回 无计悔多情


  虚竹三人驰出天山,到了最近的一个城镇,见城门贴满告示,城内到处簇拥
纷乱的回鹘士兵,原来回鹘国正与西夏国交兵。虚竹听闻前方战乱,不敢再途经
西夏,带着二奴越过西州回鹘边境,转而取道吐蕃,走了十几天,沿途尽见雪山
草地的高原风光,与牧人交谈得知,这里正位于黄河源头,雪水从这里一路汇流
而下,自古有「雪山的山顶与天一般高」之说,因而前朝大诗人李白赞曰「君不
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」。

  三人沿黄河而下,渐渐进入一个狭长盆地,见黄河河面骤然展宽,四处流淌
的河水,在不大的方圆里,形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湖泊,在阳光照耀之下,星罗
棋布,光彩夺目,如同孔雀开屏,其壮观美丽,令人心旷神怡。琴奴和箫奴自离
开天山,头一回见到如此奇观,在碧绿滩地上采摘了各色花朵,像两只小鹿一般
跳跃欢叫。

  虚竹见湖边有一大片帐篷,好似一个部落,便走近寻人打听,不料遇到一人,
竟懂得汉话,说道:「这无数湖泊,形如葫芦,腹东口西,南北汇水汪洋,西北
乱泉星列,合为一体,状如石榴迸子。我们称之为『花海子』,汉人也称做『星
宿海』。」虚竹正听得连连点头,忽闻「星宿海」之名,悚然变色,惊问:「莫
不是星宿老仙的星宿海?」那人倒退两步,警觉道:「你们是谁?怎知他老人家
的名字?」虚竹忙道:「他老人家威名远播,中原无人不晓,故此一问。」那人
脸色和缓下来。虚竹再问,得知眼前部落果真就是星宿派的星宿海,但星宿老仙
带领人马出行,数年未归,现只余寥寥几个护派弟子。

  虚竹听后登高远眺,心想当初苦寻阿朱不至,再也想不到丁春秋的窝巢居然
藏在遥远的吐蕃境内,现尽管寻到了星宿海,但依然不知阿朱下落,不由得深深
一叹,忽觉迎面拂风,顷刻间山风骤起,见无数冰镜般的湖泊同时涌起微波,犹
如银丝散涣,真乃美景天成的塞外奇观。

  三人继续沿黄河而下,翻过秦岭,越过边境,进入了大宋的石龟城。虚竹报
明身份,石龟城的守将诚惶诚恐,恭敬款待,派兵护卫,并快马急报京城。虚竹
让二奴代笔,一并向哲宗捎去一封密函,书明自己托皇上洪福,临危不惧,不仅
逃脱魔手,还将以南唐公主李秋水为首的一干反贼枭首正法。

  虚竹到了大宋地界,便安下心来,在石龟城逗留两日,才启程赶路,向东南
缓缓行到了长安城。

  此时的长安城经多年战乱,早非昔日旧都,人口稀少,城垣破败,不过附近
的终南山,风光秀丽,古迹甚众,唐乱以后,这里成了许多人的栖隐之所。三人
登山游玩,在山腰处的黄帝陵庙之中,黄帝雕像手中的那柄木塑巨剑,已让虚竹
觉得十分醒目,待到了山顶上的女娲庙,心头又是一跳,见女娲座前有个小小的
泥塑雕像,乃两个女仙合体,双头四臂,其中两臂奏琴,两臂捧箫,而那泥塑的
一琴一箫,却正是天魔琴和地魔箫的形样。虚竹吃惊不已,向道士打听到,这个
合体仙子是女娲麾下的两个奴婢,一个叫箫奴,一个叫琴奴,至于那一琴一箫的
来历传说,道士并不知晓。

  二奴听闻泥塑仙子的名字与她们相同,十分惊奇。

  而虚竹见了天魔琴和地魔箫的模样就有些心神不安,带二奴取僻静小路走向
山下,走着走着,路已不见,转过一丛乱树,突见一座圆大石丘,丘后石壁刻着
几个红字。

  琴奴喃喃念出,惊讶道:「活死人墓!这名字取得好生怪异,墓穴里当然只
有死人才能住,难道还会有活的死人么?」

  虚竹听了也很惊奇,见那几个红字,一笔写成,十分潦草,粗粗望去,好似
鲜血淋漓,叫人顿生不详之感,又见石壁上有两块平滑大石,其间隐一缝,似藏
洞穴,正走过去察看,突来一团蜜蜂嗡嗡飞入壁缝,片刻后,嗡嗡声大响,更多
的蜜蜂从石缝飞出。虚竹退了两步,怔怔盯着那些蜜蜂,心中越来越吃惊,随着
蜜蜂离他越来越近,微风中隐隐飘来淡淡香气。虚竹登时失色,抬脚便跑,慌不
择路,直至跑到山脚下来往不息的香客之中,才停下脚步,东张西望。二奴气喘
吁吁追赶过来,好生诧异,不知主人为何如此惧怕那些蜜蜂。

  虚竹回到城内,即吩咐二奴继续上路。

  远远离开长安后,虚竹才惊魂稍安,想那些蜜蜂十分诡异,好似在守护那个
石丘和石壁,多半与该叫做林梦如的李梦如有关,但石丘上又布满了苔藓,绝非
近日而成,莫非她们师徒早准备好了这一处地方,若是如此,栊翠庵的那些宝藏
必定被李秋水转藏到了这里。

  虚竹虽然猜疑不定,但不敢回头去瞧个究竟,不仅害怕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
李梦如,更是害怕李秋水,始终不敢相信她已死。待过潼关入了中原腹地,虚竹
便把这件事丢在脑后,见到熟悉的风土景色,越来越焦急赶回将军府。三人风尘
仆仆赶到洛阳,距离京城已不足十日路程,见城门处贴着大幅告示,说洛阳知州
正恭候段将军云云。于是向城门士兵通告身份,被请领到洛阳官栈。梁从政笑容
满面迎了出来,亲热几句之后,正色又道:「奉皇上口谕,金吾卫上将军段虚竹
接旨!」

  虚竹忙向京城方向跪下,二奴不知什么意思,随同主人也跪下。

  梁从政清了清嗓子,说道:「皇上口谕:金吾卫上将军段虚竹,协太子太保
梁从政,统领麾下兵马,剿灭嵩山聚众贼寇,尔等须尽职尽责,务求完胜,之前
所立诸功,返京一并封赏。钦此!」

  梁从政念完圣谕,将虚竹扶起,哈哈大笑道:「太好了,你我又可以并肩杀
敌了。兄弟被反贼挟持,生死不知,哥哥我思念的紧啊,皇上也十分挂念,时常
在众臣之前提起。」

  虚竹茫然道:「谢皇上隆恩,也谢哥哥挂念,但皇上说嵩山贼寇,那是什么
意思?」

  梁从政拉住虚竹的手,笑道:「来来,兄弟,你我里面去说。」

  二人厅内入座,二奴伺立虚竹身后。梁从政瞧瞧二奴,欲问又止。虚竹笑着
大致说了二奴的来历,梁从政呵呵笑道:「原来如此,她们的模样打扮叫哥哥大
开眼界。兄弟这身打扮也抢眼得紧呵。」虚竹笑道:「哪里,事出无奈,临时混
迹江湖而已。」梁从政收起笑容道:「嵩山聚众的正是江湖人物,兄弟这身装束
也正可派上用场。」虚竹问其故,梁从政呷了口茶,说下去。原来两月前,哲宗
派乐士宣和梁从政清剿姑苏慕容,二人领兵到了太湖,不料慕容一族得讯,人去
屋空。二人只得放一把火,将燕子坞和曼陀山庄烧了,回到京城后却听说慕容复
带领家将出现在河南嵩山,而且各色江湖人士也正从四面八方向嵩山聚集,足有
万人之众,这分明是举事迹象。朝廷震惊,哲宗令梁从政前来防备,恰收到石龟
城守备的急报,还有虚竹的密函,即下了此道圣谕。

  虚竹听后,吃惊道:「慕容复这样大胆,他哪来的这些人马?」

  梁从政答道:「兄弟问的好,我暗中抓了几个匪徒,现下已得知,江湖一众
齐聚嵩山少林,不是为了慕容复,也与少林寺无关,而是事出名剑山庄。」

  虚竹更加吃惊,叫道:「难道是……是石清要起兵造反?」

  梁从政摇头一笑,道:「并非如此,石清分别向丐帮和少林下了英雄帖,说
他自己不才,意辞去盟主之位,而欲立一位新的盟主,一统中原武林,并定下若
干规回,以便同道一齐遵守。这显然摆明了,他要凭武功收服少林和丐帮。各类
武林人物听说此事,是以不约而同纷纷到来。」

  虚竹恍然笑道:「原来如此,这样的武林大会,我曾经见识过一回,不过是
吃吃喝喝,争风吃醋,热闹一场,生不出什么大事,恐要让皇上虚惊了。」

  梁从政又摇了摇头,郑重道:「此事也并非那么简单,石清野心不小,若是
他一统中原武林,肯定是皇上的心腹大患。」

  虚竹忙道:「哥哥说得是,我没想到此节,石清若收服了少林和丐帮,势力
大增,下一步肯定是要造反。」

  梁从政点头赞同,接着露出神秘之色,道:「现下还不明他真正意图,打探
清楚再动手不迟。只要他们不闹事,此时不必与他们火拼,皇上已派乐兄领兵攻
打名剑山庄,去抄石清的后路了。」

  虚竹大吃一惊,口中应道:「皇上真是用兵如神。」心里想着:「上回在名
剑山庄,『李梦如醋海搅风波,石盟主两掌定乾坤。』,不知师母这回是否与师
父同来?可别让乐士宣给抄了。」登时坐立不安,想了想,说道:「我既受了皇
上圣谕,明日就上山打探敌情。」

  梁从政呵呵笑道:「兄弟勇猛,哥哥自知,但兄弟大可不必亲身犯险。」

  虚竹也笑道:「不瞒哥哥,我曾在少林寺落草为僧,呵呵,作过花和尚,对
山上十分熟悉,请哥哥放心。」

  梁从政沉吟片刻,道:「也好,兄弟武功高深,我自是放心,这两日我带领
人马埋伏山下,一旦有变,即刻接应。」

  晚间的酒席上,二人说起了孟家那日,梁从政笑道:「哥哥惭愧,当日没照
顾好兄弟,过后我搜查地洞,见其内都是家私之物,便给兄弟送回了府上,连那
张大床也令兵士抬了回去,算是哥哥聊表歉意吧。」说完哈哈大笑,他当然知道
那张圆床和那些玉架的用途。虚竹也哈哈大笑,敬酒称谢。

  翌日清晨,虚竹和二奴都换上紧袖长衣,头戴蒙纱斗笠,挡住面容,扮成游
侠模样。有人带路引三人来到少室山下,进了一间草堂茶栈,那人道:「这是上
山必经之处,登山之人多在此处饮茶歇脚,里面早已安排妥当,大人请进,小的
告辞了。」这人说完,去与跑堂悄悄说了几句,跑堂过来将虚竹三人招呼到僻静
处坐下,殷勤送上茶水和茶点。

  虚竹三人坐了一会儿,这时,除了他们,栈内唯一的一个客人也走了,跑堂
过来收拾杯碗,向虚竹使了个眼色,带他们三个走进内厨,扭了扭架子上的一个
破口的瓷碗,吱吱几声,墙壁上转出一个暗门。

  虚竹三人进入暗室,见暗室由天然的依山石洞改制而成,一个阻塞的细窄通
道,没有另外出路,也并不十分宽大。室顶西角开着个一尺见方的天窗,日光透
过天窗的蛤壳片,白天勉强可见到室中情状。石壁上显出两个小洞,一个小洞能
将整个外堂瞧的清清楚楚,另一个小洞可以瞧见雅间,这个洞的位置较低,只能
瞧见桌子底下,但可以听清雅间里的声音。

  此时,河朔、江南、川陕、湖广等各路英雄纷纷到来。屋外人声嘈杂,而栈
内却冷冷清清,原来外面的凉棚又热闹又凉爽,没有几人愿意进来屋内,偶尔进
来一人,也是喝杯茶匆匆离去。虚竹渐觉郁闷,忽从小洞听到一个女声。

  「里面倒清净,姐姐,咱们进来坐。」

  虚竹浑身一震,忙从小洞向大堂瞧去,见走进来两个女子,也都用笠纱挡着
面容和头发,一人身形娇小,行动机敏,该是刚才说话的小蝶,看来她双腿早已
痊愈。另一人脚步平缓,小腹明显隆起,却是一个孕妇。

  小蝶吩咐柜台上来茶点,二人径直进了雅间。

  虚竹忙将耳朵凑近另外一个小洞,听小蝶道:「姐姐,你一会儿多吃一些,
本该好好静养的,可你偏偏要来。」那孕妇轻轻叹了一声。

  虚竹听了这声叹,微微昏眩,再听得一声:「也不知他能来不能来。」虚竹
浑身血液涌至头顶,他适才听到小蝶唤着姐姐,便已想到阿朱身上。但无论如何
不敢相信,这个孕妇便是阿朱。

  小蝶接着也叹了口气,道:「是啊,我也不知道乔大哥能不能来,不过我昨
夜好像梦见他了。」

  阿朱笑道:「梦里想着意中人,还红口白牙说出来,真不知羞。」

  小蝶嘻嘻笑道:「我羞什么,我虽然梦见了,但不像你……嘻嘻……这里都
有了,你当时没跟乔大哥说,他若来此,瞧你怎么见他。」

  阿朱羞嗔:「死丫头。」

  这时跑堂送进茶点,小蝶和阿朱再也没有说话。

  虚竹从洞里盯着雅间桌下一青一红两双小鞋,一眼瞧出穿着那双青色鞋子的
便是阿朱,当即想起初见阿朱时她那双玲珑剔透的小脚,脑中一阵恍惚。他与阿
朱相处日久,失散后苦苦寻找,曾在许家集一度错过,心中深以为憾,时常担忧
思念,但从没想过阿朱会另有所属,这时见她突然与旁人有了孩子,但觉难以置
信之极,细思她们二人的对话,顿生酸楚,心道:「她到底和乔峰好上了,当初
答应做三年奴婢,之后便出家作尼姑,我只当这是她的气话,不料她早有了今日
打算,不过不是去作尼姑?而是得偿所愿,快活无比!可怜我始终不知。」

  虚竹想着鼻子发酸,难过得几乎落泪,心里像打翻了坛坛罐罐,说不清是个
什么滋味。迷迷怔怔半晌,凑耳再听,却听得另一女子道:「复哥,你说咱们怎
么办好?」却是石语嫣的声音,接着听慕容复的声音道:「唉!婚姻大事,父母
作主。当今之计,只能等你爹爹回心转意了。」

  虚竹惊诧之极,怎么多了他们二人?忽然明白,在自己迷迷怔怔之际,阿朱
和小蝶已经走了,雅间里不知何时又来了石语嫣和慕容复,不禁又叹一声,二奴
关切问道:「主人?」虚竹向她们摆摆手,收神再听里面说话。

  「复哥哥,我父亲一向对你极为器重,不知为何坚决不同意咱们的婚事。」

  「是啊,我也有些奇怪,我前几日鼓足勇气说起时,他大吃一惊,好似十分
激动,说男儿要以天下为重,不可溺于儿女私情。此话也有道理,现下我……实
不知再如何与他说。」

  「你觉他的话有道理,但你知不知道,他令我再不许与你见面,这次若见了
咱们在一起……也许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。」

  石语嫣说完这句,轻轻抽泣起来。

  慕容复吃惊道:「他这样说么?这可怎么好?」

  石语嫣沉默一会儿,羞柔叫了声:「复哥哥……」

  这声轻唤又清脆,又娇媚,动听之极。虚竹听得不由心中一荡。

  而慕容复却好像走了神,惊讶道:「嗯,嫣妹,什么事?」

  「我父亲向来十分固执,多半不能回心转意,不如……不如我们……」

  石语嫣没有继续说下去,虚竹已听得明白,其意无非是私奔,或是生米煮成
熟饭之类。慕容复似乎吓了一跳,惊道:「你是说……!不可,决计不可!我们
慕容家的声誉……再说我要成就的大事,少不了你父亲的帮助。」

  石语嫣恼哼一声,拉开雅间的门走了出来。

  慕容复追出雅间,叫道:「嫣妹,你去哪里?」

  虚竹挪到另一个小洞,见石语嫣走到门口,顿足道:「你做你的大事,管我
做什么?」慕容复拉住她手,哄道:「嫣妹,别说气话,咱们从长计议。」石语
嫣嗔道:「快放手,若是我父亲看见,你不怕他生气?」说着,身子却往慕容复
胸前靠了靠,而慕容复又吃一惊,瞧瞧门外,慢慢放下了石语嫣的手。石语嫣脸
色涨红,恨道:「你……!」疾步走了出去。慕容复又急忙追了出去。

  虚竹示意二奴,三人蹑出暗室,转出内厨,刚一脚踏出门外,便见山下一人
飞奔而来,形影飘逸,其势甚急,转瞬间到了石语嫣面前,居然停不住脚,转了
个圈才勉强立住。

  二奴失声呼轻:「凌波微步!」

  虚竹微微一笑,自见了石语嫣,他便知段誉离此不远。

  段誉慌急道:「语嫣姑娘,我刚来,你……你就要走了么?」

  石语嫣低头不语。

  段誉口不择言,哄她道:「语嫣姑娘,别急着走,我父亲也来了,我带你去
见见他,好不好?他见了你一定很喜欢。」

  石语嫣脸上一红,摇头道:「我不见。」

  其实石语嫣对段誉数度不顾性命相救,内心也颇念其诚,意存感激,但对他
这个人本身却从来不放在心上,此时怕慕容复多心,接着说道:「我……我为什
么要见你父亲?」说着回头瞧了一眼慕容复,心里一酸,突然又笑道:「这样好
不好,我想去山上走走,你能不能陪我去?」

  段誉大出意外,喜形于色,连连点头。二人并肩向山上走去,石语嫣还轻轻
拉住了段誉的衣袖,段誉惊喜发愣,紧张万分,脚下步伐僵硬,全没了刚才飞奔
而来的潇洒。

  慕容复盯着段誉二人远去不见,脸色十分难看,向几个手下一招手,便要随
后上山。这时传来群马奔驰之声。蹄声越来越响,不久四匹马奔上山来,骑者手
中各执一旗,临风招展。四人背负布袋,都是丐帮装束。

  草堂外喧嚣起来,有人道:「看这阵势,是丐帮帮主到了。」

  但听得蹄声笞笞,几匹马护拥着一匹青總健马而来。青總马之人身穿百结锦
袍,脸上神色木然,俨如僵尸。江湖中人一见,便知他戴了人皮面具,不欲以本
来面目示人。众人心里纳闷:「这人看来该是丐帮帮主。丐帮人向来豪爽,丐帮
之名何等威风,帮主却为何不显露真相?」

  假面之人见了慕容复,勒住青總马看了几眼。

  慕容复拱手,朗声道:「姑苏慕容复见礼!」

  那人回礼,轻轻一笑,继续催马前行,自言自语说了句:「好俊的公子。」

  众人愈发吃惊迷惑,见那人举手之间,显得十分阴柔,全无阳刚之气,笑声
也显得轻浮。虚竹心中一动,瞧清那人在拱手之时,小手指翘成了兰花指,分明
是女人的娇态,但他喉结粗大,声音略带粗憨,叫人一时判断不出是男是女。

  慕容复面露不悦,十分尴尬,那个假面人适才注目瞧他几眼,好像只是瞧他
相貌英俊,却似全没将姑苏慕容的名头放在眼里。慕容复怒哼一声,冷眼瞧着丐
帮一行走尽,带领手下匆匆离去。

  众人瞧出此行大有看头,纷纷喧嚣着陆续上山。

  虚竹带二奴也往山上走去,心里很是不安,若是突然遇上师娘,自己该如何
是好,再叫她一声师娘,她会不会不高兴,另外也不知如何再面对阿朱,这二人
都让虚竹想见却又不敢见。
TOP Posted: 04-21 20:50 #76樓 引用 | 點評
武当山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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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第七十八回 残影勾素面


  虚竹到了少林寺前,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,只怕尚不足千余之数,但闻千余
人颂声盈耳,少室山上一片歌功颂德。

  「星宿老仙今日亲自督战,自然百战百胜!」

  「你们几个幺魔小丑,快快抛下兵刃,哀求星宿老仙饶命!」

   ……

  虚竹大为吃惊,丁春秋这老怪怎么也来了!到了近前,却见丁春秋正与慕容
复恶斗,丁春秋白须飘飘,面带微笑,出掌飘忽,似乎十分轻松;而慕容复每每
一触即退,招数层出不穷。丁春秋后面的草亭里,半坐着石语嫣和段誉,二人相
拥在一起,好似十分亲密,脸上却是焦急万分之色,一望而知被人点了穴。

  虚竹瞧了一会儿,微微诧异:「丁春秋和慕容复怎么都未出全力,反而故意
露出许多破绽。」再瞧下去,渐渐发现不是二人未出全力,而是他们的招式在自
己眼里再无高深可言,不禁沾沾自喜,竟有些跃跃欲试,同时也犹豫:「亭子里
一个是结义二哥,一个是小师妹,自己理应相助。但星宿派的人如此之多,若他
们一哄而上,那该如何是好。」

  正在这时,少林寺大门吱呀呀敞开,数百名和尚鱼贯涌出,最后出来几个身
穿袈裟的老和尚,虚竹认得,当前之人正是少林寺方丈玄慈,站在他右首的是达
摩堂执事玄寂。玄寂气运丹田,大声叫道:「结罗汉大阵!」

  数百名僧众应道:「结罗汉大阵!」

  红衣闪动,灰影翻滚,僧众东一簇、西一队,漫山遍野散了开来,顷刻间便
将星宿派门人围在核心。

  丁春秋见状,笑道:「我老人家的腐尸功好多年不用了,今日可不想弄得佛
门圣地尸臭冲天。」说完,边斗边往亭子里退了几步,显有将段誉和石语嫣当作
人质之意。

  这时一个人影倏忽钻进亭子,丁春秋和慕容复都停手一愣,那人影倏忽又飘
出亭子,怀里抱着石语嫣。全场立时肃静,这人移动之快,当真匪夷所思,虽在
光天化日之下,但也不似人力所能为之。

  虚竹大吃一惊,以为石清来了,这世上他只见过石清有这样快的身法,定睛
一瞧,那人身穿百结锦衣,面蒙人皮面具,却是在山脚见过的那个假面人,当即
想到:「原来这个丐帮帮主是师父所扮,但他为何要学做女人?」

  慕容复见假面人将石语嫣紧紧搂在怀里,怒道:「你要如何?」不料假面人
哼哼笑道:「你喜欢她,那就还给你。」说罢,将石语嫣向慕容复抛去。慕容复
接过,瞧石语嫣无恙,放下给她解了穴,向假面人拱手道:「谢丐帮相助,敢问
帮主大名?」

  假面人还礼道:「不必客气,在下是梦中人。」但见他说着话,抬起手稍稍
掩了掩口,显得十分阴柔怪异。

  丁春秋从亭子里走出两步,哈哈笑道:「原来是丐帮帮主,也罢!我来领教
领教天下闻名的降龙十八掌。」丁春秋虽然笑着,但眼睁睁见人质被救走,心里
震惊愤怒之极,正要出手,突听哧得一声,一道刚猛炽烈的力道迎面而来。这力
道突然而来,来势迅疾无比,丁春秋无法抵挡,只好转身躲避,砰得一声,泥塑
的亭柱多了一个洞穿的小孔。

  一人从人群中潇洒走出,呵呵笑道:「不忙,不忙,我大理段正淳先来领教
领教丁老先生的腐尸功。」

  众人熙攘起来,纷纷议论:「一阳指,这就是段家的一阳指,果真让人大开
眼界。」

  丁春秋毫不变色,捋着白须笑道:「好好,是一个一个来,还是你们一起上,
难道少林寺要以多取胜么?」

  此时,丁春秋面前无一人是少林之人,他却故意将少林寺带上。少林寺明知
他用激将之法,也不得不出头说话。

  玄慈走上一步,说道:「明日六月十五,即是石盟主相约之日,我少林寺尽
力招呼,今日天色已晚,请诸位施主各自安之。我寺怠慢之处,敬请原谅。阿弥
陀佛!」

  这句话说得上千人皆听得清清楚楚,尤其最后一声佛号,声若洪钟,余音袅
袅,众人耳鼓皆是一震,不由心生肃然之感。

  丁春秋听出玄慈内力之高,远出于他意料。他带领上千人前来,想在天下群
豪面前耍耍威风,现下看来不容易讨便宜,便就势下驴,哈哈笑道:「明日再来
讨教,各位请!」说完从怀中掏出羽扇,慢慢摇着,带领众弟子当先离去。其他
众豪纷纷各自找地方休息。段正淳微笑着进亭给段誉解了穴。这时慕容复带着石
语嫣已经远去,段誉立时六神无主。

  虚竹惧怕石清,见那位梦中人带着丐帮弟子散入在树林中,便不敢进入林中
瞎闯。少林寺周围的地形路径,他仍旧记得,便带着二奴磨叽到天黑,偷偷从隐
秘处蹑入寺内,来到少林寺菜园,见到了看守菜园的缘根。

  虚竹摘下斗笠,笑嘻嘻道:「师侄,见了师叔怎不下拜?」

  缘根惊呆片刻,叫道:「阿弥陀佛,你不是被女魔头杀死了么?」

  虚竹问道:「是不是我那个师父慧静告诉你的?」

  缘根惊讶点点头。

  虚竹笑道:「好师侄,有没有吃的?我没被女魔头杀死,现下反要饿死了。」

  缘根愣了一会儿,拿出几个馒头和咸菜团。虚竹叫二奴过来一起吃,二奴便
摘下了斗笠。

  缘根盯着二奴,大惊道:「怎么……你们是女的么?」

  虚竹笑道:「她们当然是女子,不过师侄莫怕,她们生的怪异了些,但确确
实实是人,不是狐狸精。」

  缘根瞠目叫道:「狐狸精倒好些,但女人……不可!此事万万不可!」说着
慌张向屋外跑去。虚竹伸指将他点到,笑道:「好师侄,只得委屈你了。我们明
日一早就走。」

  虚竹和二奴吃过。虚竹将缘根放到屋角,用绳子绑了,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
塞进缘根怀里,向他道:「好师侄,你当初带我到少林寺,这是我的谢礼,你当
作私房钱慢慢花,没事去逛逛窑子。」说完,躺到自己曾经的木床上,伸个懒腰,
所谓木床,不过是砖石垫起来的几块木板,虚竹想到自己在这几张木板上不知自
慰过多少回,嘿嘿一笑,眼睛望向二奴,正想叫她们过来。

 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:「缘根,你在么?」

  虚竹一惊,这声音倒生熟悉,该是慧静,便学缘根的口音,打个哈欠,装作
睡意朦胧道:「我在,师叔祖有什么吩咐?」

  「这么贪睡!明日客多,需要的青菜准备好没有?」

  虚竹回道:「好了,好了,都备好了,师叔祖放心。」说着躲去门口,准备
等慧静一进来,便将他制住,不料慧静的脚步声停在门口。

  「方丈特意叫我来叮嘱一声。明日不比平常,须更仔细一些。」

  虚竹嗯嗯应着,听慧静转身离去,眼珠转了转,向二奴轻声道:「你们这里
等我,我去去就回。」说完,急忙悄悄开门出去,追出去几步,便见到了慧静的
背影,学着被慧静杀死的虚林口音,唤道:「师父……师父……」故意叫的声音
发颤,断断续续,隐隐约约。慧静吃惊一回头,他已经到了另一旁,以他现下的
轻功,慧静哪里能看得见他的踪影。

  「谁?谁在那里?」

  「师父……我是你的弟子……死的好冤枉……在万劫山庄……师父何故将徒
儿杀死,师父你不记得了么?」

  慧静脸色大变,听出了确实像是虚林的声音。

  「什……什么人?敢到少林寺装神弄鬼!」

  虚竹听出慧静大有惧意,再学着喜凤的口音:「师父,我死得好惨啊!你走
后我便自尽了,可我并不甘心。大师慈悲,放过我!求求你,放过我吧!」这后
一句是当初慧静强暴喜凤时,喜凤哭泣中说的话,虚竹一直对此记忆尤深,因此
学起来便如当时再现,连他自己听了都有些害怕。

  慧静一下子真正慌了神,想起了小山沟里的那个妓院,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开
苞的女子,当时没有旁人在场,这些话除了那个女子,便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,
而那个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怎会到少林寺来,难道自己真的遇上了鬼?这事关系
到他的私密,再不敢乱叫,抱头鼠窜,慌不择路,一跑起来更加胆战心惊,越跑
越觉可怕,那声音总在耳边,有时近在身前,有时远在身后,阴森无比。

  虚竹用声音追逐慧静,不知不觉随他到了寺后的塔林,看到一个个突兀参差
的塔影,他自己也不禁害怕起来,停住脚步,准备就此罢手。而慧静这时已经被
吓得毛了,连滚带爬,惊叫着:「不要追我,不要追我。」突然看见眼前一个无
比恐怖的景象。

  虚竹见慧静突然停口站住,疑惑地上前几步,也是大吃一惊,慌张躲到一个
塔后,探头瞧去,见月光照着一潭池水,一个女子坐在水池边,只能看得见她的
背影,但能看出她的头发很长,手腕和手指很白,从头到脚一身红衣,正慢慢梳
着头发,在一片寂黑之中,说不出的诡异。

  慧静吓得挪不动脚步,哭音叫道:「是你,果真是你,不要再缠着我,我怎
知你会死。」

  那红衣女子丝毫未为之动,慢慢梳着头发。

  慧静求了几句,渐渐有些定下神,壮胆问了一句:「你到底是人是鬼?」

  那女子仍旧一声不响。

  慧静慢慢走去,他实在想要搞清楚,今晚遇到的是人还是鬼,一步一步到了
女子身后,哆哆嗦嗦向女子伸出手臂。

  那女子突然停住木梳,慢慢转过头来。

  虚竹在远处瞧着,见慧静似浑身一震,便弯着腰伸着手臂,一动不动,过了
一会儿,僵硬着仰面栽倒;而虚竹也登时停了心跳,慧静一倒下去,他便见到了
那红衣女子的脸,在明晃晃的月光下,那女子没有眉眼,没有口鼻,满张脸俱是
平铺的惨白。

  虚竹一下子软在地上,慌张爬去塔后,心里叫道:「我的姥姥!鬼!真的遇
到了鬼!这鬼不会是我叫来的吧,莫非真是喜凤的鬼魂?」一面听着自己的砰砰
心跳,一面用心听身后动静,只怕那鬼突然出现眼前。过了好一会儿,战战兢兢
探头再瞧,那女鬼已消失不见。不觉揉了揉眼,几疑自己方才眼花,悄悄向池塘
蹑了几步,一瞧地上的慧静,心头又是突突乱跳,见慧静大张着双眼,大张着口,
眼耳鼻都流出了血,竟被那女鬼吓死了。

  虚竹不敢再多瞧慧静一眼,惊惊惶惶往回逃,就要出了塔林,突听前面传来
轻微的脚步声,大吃一惊,又慌张小步急退,见月夜下出现二人,向他这里匆匆
而来,只得缩身躲到塔影下,心里却有些惊喜,想这二人既然有脚步声,那应该
不是鬼了,但听脚步声越来越近,在塔后停了下来。

  「你叫我出来,难道就想告诉我,你身不由己是不是?」

  虚竹一听这话声,登时放下心来,接着听见了慕容复的声音。

  「嫣妹,你听我说,我是想说,你容我一阵,待我……」

  「待你完成了大业,待你光宗耀祖,是不是?」

  「嗯……嫣妹,你愿不愿意等我?」

  石语嫣沉默片刻,拿出手帕,泣道:「可我怕父亲……不让我们见面,复哥
哥,我一天见不到你,我……我就……」慕容复的口气也激动起来:「嫣妹,我
又何尝不是如此,今天看见你和别人那么亲热,我真的好心痛。」

  「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那是故意气你,我一心想嫁你,心里又怎会有旁人?
除非是你为了你的大业,不再想要我。」

  「嫣妹,我怎么会?大业和你,我都要。这是我的真心话,嫣妹,你真美!」

  慕容复与石语嫣在一起,向来以礼持重,这时经过白天的酸意,耳中听着石
语嫣真情流露,一时间意乱情迷,情不自禁将她一下子抱住。

  石语嫣登时头晕目眩,又羞又喜。

  「复哥哥,等你完成了大业,我说不定成了老太婆,你就不会觉得我美了。」

  「那怎么会,你就是变成了老太婆,我也只喜欢你一个。」

  慕容复说着低头去捉石语嫣的香唇,石语嫣叫他亲了两下,羞极道:「复哥
哥,我是想……你的大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不若我们……我们私奔吧……我照
顾孩儿……你专心去完成你的大业,好不好?」

  慕容复没有回答,只是感激道:「嫣妹,你真好……」

  过了一会儿,石语嫣突然轻叫:「复哥哥,不要……这样不行……」

  「嫣妹……你不是说,要照顾孩儿么。」

  「那也不行,就是私奔……也要拜堂的……」

  「那好,我们现在就拜堂,我们对月亮发誓,让它做我们媒人,好不好?」

  石语嫣吃了一惊,认真想了想,羞涩一点头,软去慕容复怀里,却觉慕容复
僵硬得像块铁,诧异一瞧,随他惊慌的目光转过头去,惊呼:「爹爹!」

  虚竹听了石语嫣这声叫,登时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

  石清道:「嫣儿,你先回去,我与慕容公子有些事情要说。」

  石语嫣怔怔看了看父亲,哽咽道:「不,我不回去,我知你要说什么,我不
要回去,我就是要与复哥哥在一起。」

  石清眼中露出怒气。石语嫣心中害怕,但仍鼓足勇气与父亲对视。石清突然
上前「啪!」打了石语嫣一个耳光,随即点了她穴道,然后不再理会,转身向慕
容复道:「慕容公子,请!咱们过去说话。」

  慕容复不安之极,随石清走到塔林深处,听他淡淡说道:「慕容公子,不要
怪老夫刚才粗鲁,这些事情不便让女儿家知道,我最近学到一门武功,有诸多不
解之处,特请慕容公子一起参详。」

  慕容复大出意外:「啊?是……是什么武功?」

  石清停下脚步,道:「崆峒派的七伤拳,不知慕容公子听说过没有?」

  慕容复又出意外,他自然知道这七伤拳是崆峒派的独门秘技。他慕容家历代
收藏武功秘籍,几乎将天下门派穷极殆尽,但少了最独特最厉害的几样,比如段
式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,少林的金刚护体神功和龙爪手,以及丐帮的降龙十八掌
和打狗棍等等,其中就有崆峒派的七伤拳。

  石清见了慕容复神色,微微一笑,道:「这是老夫从朋友处得来,慕容公子
不必忌讳,就请一起仔细参详,如何?」说完,不待慕容复推辞,便念着口诀比
划起来。慕容复一面认真瞧着,一面惊疑不定,心道:「他武学高深,怎会参详
不透?此举分明有传授之意,难道他知道我慕容家没有收藏到这门武功?」

  此刻,黑暗中的虚竹,听见石语嫣的抽泣渐渐无声,小心离开几步,突听塔
后问道:「谁?复哥哥么?你回来了。」

  虚竹大吃一惊,想要不管不顾跑走,又怕石语嫣呼喊,不得已学着慕容复的
口气,含糊说道:「嗯……是我。」

  石语嫣嗔道:「怎不快过来给我解穴?」

  虚竹嗯嗯道:「你安静睡会儿,我这就过去。」说着话越溜越远。

  石语嫣兀自惊讶道:「你……爹爹与你说什么了?是不是不许我们见面?」

  虚竹再不应声,加快了脚步,忽从挂在树梢上的月亮中看见一个人影,正飞
快奔来,惊得他慌张后退,再次缩回塔影里,心慌道:「不好!师父回来了。」

  片刻后,那人影在树后显出形来,却是一身红衣的那个女鬼。

  虚竹头皮直竖,几乎惊叫出声,只得心惊胆颤地躲到了塔后,正到了石语嫣
身前,但石语嫣头颈不能动,见不到他。

  「复哥哥,你在做什么?」

  虚竹一听,骇得手足冰凉,从石语嫣手中夺下手帕,飞快蒙在她脸上。

  「嘘- !别说话,千万别出声。」

  虚竹惶急中学着慕容复的口音,虽然语气惊慌,但天下再无第二人能将慕容
复的声音模仿得这么像。石语嫣毫无怀疑他的身份,只是奇怪他的举动。而虚竹
话音刚落,便见身后移动过来一个长长的人影,无暇多想,捂口屏住呼吸,蹲着
隐入塔下凹洞中,那红衣女鬼已无声无息立在了眼前。塔林中的每个塔底都有一
个凹洞,用来放置塔下安葬的高僧石像,有些石像经年代远久,残坏不见。虚竹
蹲在凹洞里面,在月夜黑黢黢的塔影中,即使有人无意望他一眼,也以为他是一
个石像。

  石语嫣又唤道:「复哥哥,你到底在做什么,爹爹呢?」

  女鬼四下瞧瞧,却没有向身后近在咫尺的塔洞瞧一眼,然后慢慢蹲下,慢慢
向石语嫣伸出手。

  石语嫣惊道:「复哥哥,你……你再如此戏弄,我真要生气叫我爹爹来了。」

  那女鬼似乎也惧怕石清,倏忽伸指点在石语嫣肩上,石语嫣一下子没了声音。

  虚竹见女鬼居然会点人的哑穴,登时惊愕无比。

  那女鬼抚摸着脱去石语嫣的衣服,动作非常轻柔,非常缓慢。虚竹在后瞧着
只觉万分恐怖,只怕说不准什么时候,女鬼一下张开血盆大口,将石语嫣一口吞
下肚去。女鬼的动作却越来越慢,突然不动,虚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,见女
鬼静静停了一会儿,又慢慢伸出手去,将蒙在石语嫣脸上的手帕,一点一点掀开
卷起。虚竹惊恐止住心跳,想像石语嫣露出眼睛后,看见眼前的女鬼,会是何等
恐惧。但那女鬼没有将手帕全部掀开,只露出了石语嫣的口鼻,左手不知从何处
拿出来一根针,在石语嫣脸前划了划。

  在虚竹眼中,女鬼好像正在犹豫,是扎耳朵呢,还是扎鼻子。他心里无比惊
恐道:「坏了,坏了,女鬼就要吃人了。」顿觉石语嫣无比可怜,忽然涌起一个
冲动,心慌意乱想:「自己现下冲出去,一面跑一面叫,能不能将师父叫来,而
女鬼能不能一下子将自己吃掉。」

  正在这时,女鬼的右手突然将自己的脸皮扯了下来,虚竹顿然没了任何念头,
惊骇之极地睁大眼睛,见女鬼用针在扯下来的面皮上刺来刺去,不时扭头瞧瞧石
语嫣,好像要在面皮上绣出石语嫣的口鼻一般。虚竹忽地记起一个传说,说是有
一种没有容貌的鬼,为了装扮成人,便在脸皮上画成人的模样。果然,女鬼刺绣
一会儿,将面皮往脸上一抹,然后扭头向石塔方向瞧了一眼。虚竹愕然惊呆,那
女鬼随即转回头去,似乎只是随意瞧一眼,并没有发现有人藏在塔下。在这转瞬
间,女鬼的脸从长发中露了出来,神色木然,正是白天的梦中人,虽然有了一点
变化,但形貌大致不差。

  虚竹心里惊呼:「丐帮帮主原来是个女鬼!」再一琢磨,忽恍然大悟,自己
从始自终便想得差了,眼前并不是什么女鬼,而是一个人易过容而已。那张白脸
只是没有易好的人皮面具,接着又想到:「怎么忘了,鬼都是没有影子的,她既
然有影子,自然不是鬼了。奶奶的!好生虚惊一场,差点被她吓破了胆。」

  这时那个梦中人款款站起,缓缓走向黑夜,无声无息,像一团暗红轻雾。

  虚竹心里少了恐惧,却又多了疑惑,白天以为这梦中人便是石清,现下看来
并不是,那么她是谁呢?怎么也会那妖里妖气的功夫?盯着梦中人的身影,更是
惊疑,见她脚步虽然轻柔飘忽,但背影身形却又不像女子那样的婀娜窈窕,此时
此际,仍说不清这个梦中人是男是女。

  待梦中人消失,虚竹眼光转回石语嫣身上,心又开始突突乱跳,一下想起了
师娘闵柔,那日,师娘也是这般被人点了哑穴,也是这般被人弃之郊野,也是因
为一根针而叫他瞧见了不该瞧的地方。
TOP Posted: 04-21 20:51 #77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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